我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我將用我的靈魂起誓,我所說的一切才是事實。
2007年我從醫科大學畢業之後,被分配到上海淞滬醫院做了一位知名外科大夫的助理醫生;這對我來說本該是一個曆練的好機會,可不曾想半年之後在一場醫患糾紛的波及下,我被迫離開了醫院。禍不單行,父親又摔傷了脊椎,在陪護父親康複的階段我幾乎憔悴的不成人樣,很快又患上了輕微的自閉症。家人將這一切看在眼裏,在母親的眼淚和再三勸懇下,我加入了由她為我準備的西藏旅行團。
在我如此糟糕的狀態下,風景也變得空乏無美了,一路上我的死氣沉沉讓全團除了導遊之外幾乎沒人願意與我搭話,最後就連導遊也很少和我說話了,而這也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越往前走對我來說幾乎就越一種煎熬。
6月9我們抵達了唐古拉山口,再往前便正式進入藏區了。這裏海拔五千多米,對於本就糟糕的我來說,高原反應是必然的。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最後居然嘔吐起來。考慮到我這種情況,旅行團當晚我們便在這裏休整,旅行團對於我這種狀況的人顯然是有著預防準備的,給我找來了氧氣,最後又讓我服用了氨茶堿。直至半夜我才稍見好轉,後半夜居然也睡著了。
不知道是對環境的適應還是藥物見了效果,第二天一早,我明顯有了好轉,起了床後發現隻有司機老李一個人還在旅館,詢問之後才知道是導遊帶著同伴們大早去看日出還沒有回來,鑒於我昨天的情況就沒有驚動我。我吃完早飯閑的無聊,麵對著窗外大雪山下的高原突然有了一種想要去走走的衝動,於是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老李。老李顯然被我這個大膽的想法嚇到了,再三勸阻無用後,他拿了圍巾和手套要與我一同前往。
我一再保證不會走遠,要求獨自出行,並對他說我隻會在高原上散散步,並且絕對保持在他的視線當中。他又做了幾次努力之後終於妥協了,憂心忡忡的坐到了窗口以便隨時觀察我,在我出門前又誠懇的叮囑了一番。
我向著雪山的方向走去,當時雖正值夏日,但這海拔五千二百三十一米的地方,空氣稀薄而寒冷。
這裏是長江的發源地,呼嘯肆虐、湍急奔騰的江河在這裏靜靜地安眠著。遠處的雪峰,天上抬手可摘的白雲與和暖豔麗的高原晨光一起嬉戲著,調弄出一幅幅充滿誘惑、嫵媚千轉的圖景。這裏並不像人們想象的那麼險峻,可以說是很柔和。因為山上的植被覆蓋的嚴密沒有破壞,有些地方從遠看就像女人的皮膚那麼細膩,有種童話般的景致,若不是遠處的雪山和寒風的提醒,我幾乎忘了這裏就是在海拔5000米以上的高原。長期以來鬱悶的心結和昨天痛苦很快就為我拋在腦後,竟然覺得心突然間變得大了許多,那種感覺就好像聆聽空靈的音樂,說不出什麼深刻的思想內涵,也不想擁有這種內涵,隻想帶給人們輕鬆優美的享受。
但很快我就被熟悉的手機鈴聲打擾,高原的電話信號並不是很好,斷斷續續可以聽到電話那頭老李焦急的催促我趕緊回去。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了很遠,我和老李之間被隔了一道山梁,旅館自然是看不見了。
這與給老李保證的距離已經超出了很多,我想此刻老李已經急瘋了吧,要知道團員的安全對一個旅行社來說多麼的重要。於是我打算折身回去,本打算告訴他我馬上就折轉過去,結果電話已經因為信號問題自動掛斷了。
我想當時我如果不走那麼遠,或者就在覺得回轉的時候回去,後麵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事情的轉折總是在一瞬間發生的,一灘鮮紅的東西引起了我的注意。由於這山陰背麵還殘存著一片薄雪,那灘鮮紅在白雪的映襯下格外刺眼、新鮮。
毫無疑問那是一灘血,從新鮮程度來看,剛剛留下不久。沿著血漬找尋,又在不遠處看到同樣的一片血跡,旁邊多了一串淩亂的腳印。我不免心生猜疑,在這麼偏僻的地方難道人遇到了危險?
我不免有些擔心,馬上跟著血跡向前搜索,走了大約三四百米。隱約間我聽到有“呼呼”的聲音,不是風聲,更像是有人用竹條一類的東西在空中抽打。
就在我懷疑是不是我的高原反應讓我產生的錯覺的時候,猛聽到一聲慘叫,一個人從拐角處跑了出來,掙紮了三四步後摔在了地上。於此同時我又看見另外一個人從轉彎處走了出來,手裏居然拿著一把小型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