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大叫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朝床下撲去,雙手在空氣中不知所措地亂抓著。
砰——
一道重物摔落地聲音傳來,緊接著,傳來一道慘厲地喊聲,“哎喲,我流鼻血了!”
我狼狽地趴在病房的地板上,鼻腔裏一股股溫熱的液體向外湧。
“呃……”他摸摸鼻子,蹲在一旁看著我,“快把你的頭仰起來。”
“你這個混蛋!”我在他的攙扶下坐到床上,一邊還在使勁嚷嚷著,“你明明可以拉住我,為什麼不拉我?!”
“那個……”他一臉尷尬地又摸摸鼻子,可是下一刻就恢複鎮定地一臉淡漠,“你太重了!”
“藤、井、寒、你、這、個、混、蛋!”我被他氣得一臉通紅,鼻血還在不停地流著,一道飽含怒氣地高分貝的喊聲從病房傳出。
“好了……”他的語氣突然帶著一絲柔和,嘴角呈現上揚的趨勢,準備對我說什麼,可是——
隻聽見“茲”的一聲,病房瞬間陷入了黑暗,看不見一絲光芒。
“啊——”一種從心底升起地恐懼感讓我把頭埋進臂彎,緊緊地閉著眼睛抱著自己。
“龍小梅?”一道熟悉的清冷聲從我的身邊傳來。
“好黑好黑!”我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哭腔,閉著眼睛撲向聲源處,緊緊地抱著這個溫熱的物體,“我好怕好怕黑!”
其實從小到大,我除了怕老鼠之外,更怕黑!
每次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我都會把家裏所有的燈打開。
“白癡,你睜開眼睛看看……”
“我不要!”我把頭埋進他的懷裏。
“龍小梅,沒事的……”他的聲音裏忽然含著莫名的蠱惑,讓我的恐懼感漸漸退去,“這裏不黑。”
“是……是嗎?”我把頭從他懷裏抬起來,遲疑地問道。
“嗯!”他呼出的熱氣一陣陣噴在我的肌膚上,屬於他獨特的清新也在周圍彌漫開來。
我緩緩地張開眼睛——
銀色的月光恰好落進病房裏,讓蒼白的病房有了一種夢幻的感覺。
黑暗中,他的眼睛更加明亮耀眼,讓我徹底停止思考,仿佛被下了蠱惑般直直地看著他,再也移不開視線。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呢……”這時我才發現我還靠在他的懷裏,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脖子上,如種下一個火種般,從脖子到臉頰,迅速滾燙起來。
“嗯……是……是的……”心跳仿佛要衝出喉嚨,我結巴半天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空氣裏仿佛盛開著粉紅的薔薇花。
明明隻有淡淡月光的黑暗病房,可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恐懼感。
隻要有他在,我就會無所無懼。
“你這麼怕黑?”他微微垂下頭看著我,聲音輕淡卻輕柔。
“嗯!”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超怕黑,如果把我一個人丟在黑暗的環境裏,我會很抓狂!”
“白癡,黑有什麼好怕的……”他移開視線看著窗外,嘴角微微上揚,語氣淡得仿佛要消散,“而且我還在這裏……”
藤井寒……
沒有緣由的,我的眼睛忽然濕潤起來,心髒最柔軟的角落鐫刻的某個名字深刻到永生不滅。
微風送進了薔薇的花香,月光紛紛湧進了進來,碎銀般光芒跳躍在潔白的牆上。
第二天,天空微微帶著灰白色,陽光淡地幾乎看不見。
可是,物體投在地上的灰色影子表明今天依然是有陽光的存在。
我舒舒服服地靠在床頭看著英語教科書,認真地記裏麵的單詞和語法,旁邊的桌子上放著一本寫著密密麻麻數字的稿紙還有各科教科書。
自從藤井寒來給我補課之後,我像是小宇宙徹底爆發了,第一次這麼刻苦地學習。
塔塔塔——
牆上的秒針安靜地行走著,我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鍾顯示的時間。
今天會公布這周的測驗結果,萍萍和喻楊說好放學就過來告訴我測驗成績!
沒多久,走廊上傳來兩道熟悉的腳步聲,我迅速躲在門後,一臉壞笑地等著他們進來。
哢——門被推開了。
“啊!”我大喊叫著從門口跳出來!
“啊啊啊!”一道雄渾地男生響起,喻楊被我嚇得連喊了幾聲,身體還抖了抖,後怕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嗬嗬!”萍萍竟然完全沒有被我嚇著,正捂著嘴巴偷笑著。
“龍、小、梅!”緩過神的西川涼咬牙切齒地喊著我的名字,臉上布滿了怒火。
“到!”我高高地抬起右手,笑嘻嘻地看著他。
“你!”喻楊狠狠地盯著我,可是麵對我一臉的笑容,卻不知道說什麼。
“嘿嘿!”我衝他一笑,眨巴著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不能怪我哦,你看萍萍就沒有被嚇著。”
“表哥。”萍萍一臉同情地拍了拍喻楊的肩膀,“小梅這招都玩了幾萬遍了,你怎麼每次都上當啊!”
我指了指頭,小聲對萍萍說,“這是智商問題!”
說完,不等喻楊反應過來,就迅速跑回床上躺著,果然我剛爬上床就聽見後麵傳來一道咆哮聲——
“龍、小、梅!”
“對了,測試結果怎麼樣啊?”我沒有理會喻楊的咆哮,看向萍萍那雙會笑的眼睛。
“嗬嗬。”萍萍走過來坐下,臉上浮現著忍俊不禁的笑容,然後指著喻楊,“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要他來說比較好!”
“哈?”我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看向站在門口鬧小別扭的喻楊,“噴火大恐龍,怎麼回事呀?”
“哼!”他斜視著我,孩子氣地把臉別到一邊。
“哼什麼哼?!”我看著他幼稚的動作,無奈地放低音調哄他,“好了,你智商高,你是又聰明又帥的宇宙超級大帥哥”
“這還差不多!”喻楊扁了扁嘴,一臉滿意地走了過來,卻支支吾吾地說道,“那個……那個……”
“到底怎樣啊?!”一直都一根筋直爽的喻楊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扭捏了。
“算了算了,還是我來說吧!”萍萍看著不爭氣的喻楊,無奈地笑著,“他考了零分!”
劈啪——這句話在我的耳朵裏炸開,就算我預料到他考不過禾禾,但是也不至於考得這麼驚天動地吧!這算是“我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嗎?
“什麼?!”我嘴成O型,眼睛睜大得像個銅鈴。
過了一會,我一臉同情地看著喻楊,“唉,雖然我已經知道你考不過萍萍,隻是沒想到你,唉,大腦是上天給的,你真的不要自責……”
“你在說什麼鬼東西?!”喻楊的臉漲得通紅,短短地頭發像刺蝟的刺一樣立起,褐色的眼眸裏燃氣熊熊的烈火,大聲地朝我咆哮著,“我明明就考了一百分!可是老師就是認定我是作弊才考到一百分的!!!”
“呃……他真的考了一百分?”聽了他的話,我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和萍萍求證。
“真的!”萍萍給了我一個肯定的答案,讓我的世界觀瞬間毀滅,喻楊不是“萬年倒數第一嘛,他都能考到100分,那我呢?
天啊!
難道他經常說他每次考倒數第一是因為不屑做試卷的這個事情是真的?!!!
“大暴龍,你說你不屑做試卷真的真的是真的呀?”我還是不能接受這個現實,滿臉不相信地再次求證道。
“當然!”他神氣地點點頭。
“那你為什麼不屑做?”
“那是因為……不想……”喻楊的突然浮現我從未見過的神情,但是下一秒他又馬上恢複“噴火大暴龍”的身份開始咆哮起來,又再次咆哮起來,“哎呀!反正我就是不屑做就是了!”
“真不知道你的大腦是什麼結構!”驚訝過後,我無語地看著他,又疑惑地問道,“那你怎麼又變成零分?”
“老師把我叫到辦公室,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我作弊,還要我寫什麼檢討!”喻楊憤憤不平地繼續說道,“我當然不能讓他冤枉我,就和他理論啊!”
“你和老師理論?”聽到這裏我頭疼地揉了揉額頭,按照他那個暴躁的性格,我可以想象得出辦公室絕對上演了一番星球大戰。
“然後老師說我頂撞他,不知道尊敬師長,直接把我的測驗成績按零分處理!”喻楊越說越生氣,音調也越來越高,“他明明就是濫用職權!氣死我了!”
“哈哈哈哈……”聽了完整的經過,我已經笑得趴在了被子上,原來真有這麼狗血的事情出現呀!
“笑什麼笑!”喻楊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滿臉地不滿。
“哈哈,果然上天是寵愛我的!”我得意洋洋地笑著,“那你這次就是零分,沒有考過禾禾,就要兌現你的承諾哦!”
“我……明明考了一百分!”喻楊還是不甘心地辯解著。
“是以成績單上的成績作為標準的!”我皺起眉頭,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如果你耍賴的話,我以後就再也不相信你了!因為你沒有信用!”
“好啦好啦!”喻楊裝作不耐煩地揮揮手,臉上露出別扭的不高興,“說吧,你想要我幫你達成什麼願望?”
“嘿嘿!”我堆起一臉的笑容,湊到他的麵前,“我還沒有想好願望,所以先欠著吧!”
“啊?”喻楊不滿地看著我,“都沒有想好願望,還打什麼賭嘛!”
“你管我呀?”我朝他做了一個鬼臉,洋洋得意地晃著頭說道,“反正我以後肯定會用到的,你就隨時待命吧!”
“好啦!”喻楊孩子氣地別過臉語氣不爽地答應,可是嘴角卻一直微微上揚著。
外麵,薄如蟬翼的陽光突然變得燦爛。
西邊的天際,不知何時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紅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