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累了,就先睡會。”拓跋詳對她道。
白琳曦嗯了一聲,頭埋在他的肩窩,沒有想到他這頭紅發其實是柔軟如綢緞般,本以為會很硬的,好像他這個人一般。
醒來時,她已身處一個緩坡山丘上,晨曦的陽光灑滿大地,拓跋詳背對著她,正喂著殘陽吃草。望著他高大健碩的背影,白琳曦有些蕭索迷茫,昨夜她錯過了最佳逃跑時機,不知道他會怎樣對自己。
“醒了?”拓跋詳回頭,雙手抱肩。“前麵就是統萬城了。”
她順著拓跋詳的目光看過去,山下是一個四方成矩的城,城門外是柔然將領在巡視著,城內百姓們似乎已經開始一天的生活,與白炎朱墨的百姓並無多少不同,隻是衣著打扮不同罷了。
統萬城,身處柔然白炎朱墨交界處,為柔然掌控範圍之內。是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段,當年白炎朱墨損失了二十萬大軍才攻克下來這裏,後來,又送還給柔然。十年前,那場戰爭的目的,似乎永遠是個謎,若是因為柔然狼子野心,侵入中原腹地,似乎有些許牽強。
他騎上馬,向她伸手,目光如炬,“上馬。”
“嗯。”白琳曦握住他的手,被他帶上馬背,兩人馳聘而去。
馬入城池沒有受到絲毫阻擋,而不論守城的軍士還是百姓都以十分尊敬的目光看著拓跋詳,甚至有孩子飛奔在大街小巷四處通告他們的皇子回來了。而在拓跋詳身後的白琳曦也受到了人們的關注。
馬停在了一處大氣肅穆的府落門口,牌匾上寫著恒王府三字。原來,他果然就是那個在戍邊的皇子,隻是她沒有想到他會被封王,男子被封王的幾率很低,除了青燮國十三年前被滅家的安王爺以外,滄源大陸上近來鮮少出現男子封王者。他果真非池中之物,雪狼軍神秘的領軍人物,不會就是他吧。白琳曦心中疑惑。
“王爺,你可回來了。”一個中年女人迎了出來,身著窄袖短衣,腳踏皮靴,與中原的女子又不盡相同,多了份爽利。
拓跋詳將她扶下馬,揚起下巴,輕聲嗯了一下,便道,“讓人送一套女服到我的浴室來,還有吩咐廚房做些白炎的菜色。”
“是。”中年女人打量了白琳曦一眼,就退去了。
白琳曦跟在他的身後,左看右看,似乎對他的院子很感興趣,不同於中原貴族的瓊樓玉宇,拓跋詳的院落顯得很素樸,帶著些許肅殺之氣。
柔然每年搶奪白炎朱墨不少東西,他一個王爺怎麼如此質樸,尤其是可能帶領雪狼軍的他。
越過議事的大廳,拓跋詳將她帶進一個大房子裏,指著裏麵的熱騰騰的蒸汽,“進去沐浴。”
白琳曦也覺得身上都是餿味,也不拒絕,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多謝恒王爺招待。”
四麵牆上,刻著八頭狼的雕刻上熱水不斷地湧出,池子裏放著些藥材,並不像一般男子的浴室會放香薰,這裏渲染著濃重的藥味,倒是和自己的浴室有幾分相似。
趴在大理石做的簷台,白琳曦身子整個都泡在水池中,愜意地發出一聲感歎,三天來,總算是可以休息下來了。隻是她本身底子就不好,再加上這兩日趕路,泡在熱騰騰的水中,那種眩暈惡心的感覺又開始了,小珂說得沒有錯,她的時間是快要到了。這些感覺比往年來得都重些。
朦朧中,她似乎看到那年梨花樹下雪白紛飛的夜,有人逼著自己的那個承諾。
明天對著自己的可能是一場硬仗。拓跋詳會拿自己來換什麼呢?錢財?糧食?還是城池?如果他的要求太過分,她是不是一定要英勇就義才對?那個承諾,她可不可以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