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先哥,你在生億萱的氣嗎?”
透過門縫,狄億萱半躺在白色床褥之中,臉色蒼白如雪,發絲縷縷垂在兩側。擱在被褥上的小手緊握,她微微低著頭,聲音也是悶悶的,帶著幾分憂戚。
“別胡思亂想,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看不見溯景先的臉,隻見他緩緩抬起手來,輕輕地把她臉頰處的發絲捋到耳後。這動作多麼輕柔,仿佛手中的東西像是個瓷娃娃,稍微用力便會把它碰碎。
我默默地關上了門,轉過身去,似乎是否過來瞬間都沒有了意義。
小仆人好奇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已經閉上的門,“姐姐,你不進去嗎?”
我用手指示意他小聲一點,然後把他帶到一側去,小聲說道:“你家小姐現在與未來的夫君呆一起,我們進去打擾,挺不好的。”
小仆人聽了便往病房方向看去,下一秒我又把他的頭掰了回來。
我說:“就讓他們好好單獨在一起,我也不進去了。這個,請你轉交給她。”我把備好的水果塞到他的手中。
他糾結地看著我,“可是……”你不答應了過來看望小姐的嗎?
不等他說出口,我一臉嚴肅地威脅他道:“還有,不要說我來過這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了嗎?”
小仆人握緊手中的袋子,隻得乖乖地點了點頭。
站在醫院門前,離開這壓抑的氛圍,我隻覺得周身十分舒暢。
我承認我的確是有些過激的表現,但讓我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然後站在一側看著他們秀恩愛。我真心是做不到。
仰起頭望向天空,今日的陽光特別的燦爛,照在身上整個人都沉浸在溫暖之中。
我深吸了一口氣,收拾了一下這糟糕的情緒,才動身離開。
偵查部門。
很不幸運的事,我前一腳走進來,這裏的boss下一秒就跟了過來。
那淩厲的聲音,帶著周身冰冷的氣息毫無預兆地就從我身後傳來:
“季悅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早在兩個小時前你就應該在這裏了。”
我縮著脖子,佯裝自身可以變小。要是能小得跟塵埃,那樣那該有多好?
越柏年冷冷地朝我走過來,在他下一次發飆之前,我堆出滿臉壞笑來看著他,嬉皮笑臉道:“嗨頭~好巧啊,你去哪兒了呀?”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對方冷漠的眼神盯著我,完全不受我這套。
我真心懷疑他腦袋裏看到的是不是僅有同一種人?我明明笑得這麼諂媚,鬼都會被我感動,為什麼這冰塊就沒有半點反應?
“頭,你回來了?”
在這種尷尬的氣氛中,舒敬生不知何時跑了過來,還十分詭異地伸出大胳膊搭在我的肩上。
哎,好重的哎?我伸手想推開,卻發現這手臂牢牢地卡在那裏。好吧,我放棄了。
越柏年隻抬眸看了我們一眼,沒有繼續揪著這話題,轉身往裏麵走去。
這個姓越的突然就放過了我?
我狐疑地看向身側的男人,舒敬生用一臉詭異的笑容回望我,我一臉嫌棄地把身子側向一邊。
我問:“你想問什麼就直說?”
他一翹著尾巴,我就知道他想做什麼。
“悅兒你真是懂我。”舒敬生眼睛一轉,遲疑了。
“到底說不說?”我把手肘一頂,身側的人受力鬆開了我的肩膀。
舒敬生捂著自己的胸口,佯裝痛苦地說道:“悅兒你好 暴 力。”
我輕蔑地看著他,“現在才知道?所以別隨意惹我。”
轉而進入主題。
我坐在凳子上翹起的腿不停地晃啊晃,這種姿勢讓我覺得沒有心中那般浮躁不安。
我束著手說:“你放心,她現在很好。她跟她未來的夫婿在一起,好得不得了。”
舒敬生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問:“悅兒,那個姓溯的喜歡她嗎?”
我側過臉去,“我怎麼知道。”
舒敬生窮追不舍地問:“那……他是不是喜歡你?”
“敬生,能不能別說這個話題。”我突然站了起來,聲音不由變得激動起來。
我立即推開他,走到辦公桌間的過道上。我深吸一口氣才發現,自己有些過激了。這慌亂的心跳就是證據。
身後的舒敬生用自問地口吻自言自語道:“她根本就不喜歡他,他也不會喜歡她。為什麼他們還要在一起?”
啪啦一聲,某樣玻璃製品撞擊在地麵發出了一陣聲響。我默默地不去理會。
“嗨悅兒,你回來了?”李旭天陽光燦爛地從門外進來,看見我就喜悅地跟我打招呼。
剛進來的他並沒察覺這裏麵的氛圍不對,走過來便問了一句,“那個狄家千金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