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渣男根本也看不見。
渣男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始顫顫巍巍聳動肩膀,疑似哭訴一般開始他的表演:“我自始至終愛得都是雲舟,許之晴,都是許之晴一手策劃,是她逼著我跟她上床,她說隻有這樣她才不會為難雲舟,可她瘋了!她還是派人殺了雲舟……雲舟,如果你不能安息,你最應該找得人是許之晴,你知道她有多惡毒,她——”
“閉嘴!”
林昭昭氣得不行,剛擦幹淨的手,實在沒忍住,伸出鏡子外將渣男脖子上的領帶扯下來直接塞進他嘴裏。
“你這張嘴,也配提‘雲舟’兩個字?雲舟已經死了,被你害死了,你還說你愛她,你愛她你怎麼不陪她一起死,你愛她你會跟許之晴結婚,你還他媽在酒吧泡妹子?”林昭昭怒極反笑,覺得自己二十年白活了,怎麼到死才看清這男人醜惡的嘴臉,“今天我累了,你不是覺得像做夢嗎,那我告訴你,接下來每一天,都是你的噩夢。”
渣男最後暈倒在地,也許是被熏暈的,也許是給嚇暈的。
林昭昭很解氣地看著地上邋遢狼狽的男人,心裏沒有了一絲對往日的眷戀。
“走吧。”
仙尊忽而歎了口氣,他拎著林昭昭的衣領子,像拎小雞一樣將她拎出鏡子。
林昭昭隻有在麵對仙尊的時候,心情才會很快平複,仿佛剛剛歇斯底裏的根本不是自己。
“仙尊,對不住啊,讓你見笑了……”
林昭昭低著頭,恨不得蹲在地上畫圈圈。
“不必道歉,本座沒覺得哪裏好笑。”
“……”
林昭昭不說話了,老實跟在仙尊後麵,亦步亦趨地穿過喧鬧的人群,穿過那些胸大腰細的姑娘們。
神仙會有情欲嗎?哦,古書上寫,神仙應該是沒有七情六欲的。林昭昭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跟在仙尊身後,遊蕩到了大街上。
車水馬龍,繁華如瀑。
凡塵俗世的紙醉金迷和辛苦酸茹,身在其中尚不可知,置身事外,卻覺得唏噓不已。
林昭昭看了眼路上的行人,仿佛看到活著時候的自己,永遠行色匆匆,有著無限多心事。再抬頭,看了眼如樹般高挺的仙尊,他穿著寬大的長袍,長發披肩,步履悠然,甚至帶著一絲醉酒的蹣跚,他捏著世人的生死輪回,看著人世間喜怒哀樂……
他應該很孤獨吧。
“仙尊,你覺得是做人好還是做鬼好還是做神仙好?”
林昭昭突然脫口問道。
“做自己最好。”
仙尊倒是答得極利索。
“做自己?所有人都是做自己吧。”林昭昭想不出哪裏不對,她覺得仙尊說得好像很容易又好像很難。
“若真要做自己,需無欲無求,又要為了無欲無求,再度為難自己,天地眾生,可沒幾個能做得了自己。”
“嗯,這好像是個哲學問題。”林昭昭腦子發懵,她覺著解釋不了都是哲學問題,跟先有雞先有蛋一個道理。
“小女鬼,你方才說,若是兩人相愛便有一起死,這道理是誰說與你的?”
仙尊突然停下來。
在一座黑黢黢的廢舊的大樓前,他轉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麵色平靜無波,眸子裏卻似閃著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