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那裏幹什麼，過來，我有事情問你。”
渣男去扔領帶，順帶把自己也扔廁所了，不願回到鏡子前。
林昭昭尖著嗓子喊他過來，態度十分惡劣。也許是因為死了一次，現在她就是個鬼魂，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必再壓抑自己，生時那些拘謹的優雅淑女，全然不複存在，難不成這就叫做本性？回歸本性，簡直爽翻。
不過，那渣男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一般，依然蜷在廁所邊，扒著門一動不動。渣男的想法是，眼不見為淨。
“喂！你還活著嗎，姑奶奶叫你過來你磨蹭什麼呐！”
“哼，你不是雲舟，雲舟才不會像你這副嘴臉，這不過是一場噩夢，夢醒了我還是照樣逍遙！”
林昭昭現在鏡子裏，眼睛使勁往裏看，然後，被渣男這一番話深深震驚了。
她死前就知道他渣了，隻是沒想到能渣得這麼理直氣壯。
林昭昭咬咬牙，伸出手往鏡子外探了探——
謔，她雖不能出去，手卻能伸得足夠長。
可惜她是鬼，摸不著那渣男，想要揪著他的耳朵將他撈過來，手卻隻能透明地穿過他。那伸出手來能幹嘛呢？
“碰不著活物，可以控製死物。”
仙尊的聲音突然回響在腦海，像是聽到她的心聲，嗓音沉緩地給她解釋。
死物？
嗬，姑奶奶今天就叫你嚐嚐便便的滋味。
伸出去的手臂無限伸縮，還能轉角拐彎，繞開渣男的腦袋，手指慢慢攀上馬桶邊緣的時候，一股涼颼颼的觸感傳遍全身。
林昭昭打了個寒戰，忍著惡心勁兒將手往裏麵伸一些。
摸到了方才命令他丟進坑裏的領帶。
林昭昭一咬牙，將領帶往深處再塞了幾下，確保整條領帶都是濕漉漉的再拎起來。
而此時趴在一旁的渣男，像是突然醒酒一般躥起來，一雙死魚眼直勾勾盯著馬桶裏自己攪和的領帶。蝕骨的寒從腳尖一直傳到腦門，把他整個人凍僵在原地，腳下拚命想要挪動，卻又絲毫不敢動。仿佛隻他稍動一下，下一秒，馬桶裏攪動的就是他的腦袋。
“叫你過來你不過來，還他媽頂嘴，喏，給你帶著，這條領帶是姑奶奶特地為你做得，你好好感受一下。”
林昭昭齜著牙，一邊嫌棄，一邊翹起小拇指將領帶繞著渣男的脖子圍了兩圈。
濕噠噠的液體從渣男脖子上流到衣領子裏，林昭昭迅速收回手，看著這般畫麵，再想象一下渣男渾身的一股味道，又惡心又痛快。
“過來。”
林昭昭怒聲命令他。
“別等著我把你拉過來，萬一用力過度，腦袋扯下來可不怪我。”末了，又凶巴巴加了一句。
渣男再不敢遲疑，扶著僵硬的腿艱難得移到鏡子前。
他不敢抬頭，也不敢看她，心如死灰地不再奢望這是一場夢。
“說說看，什麼時候跟許之晴好上的。”林昭昭一臉嚴肅地審問他，為配合氣場雙手正欲環在胸前。
不料，手剛抬了抬，就被另一隻手握住。
確切說，是被一方手帕包住。
林昭昭一愣，瞥向一邊，不知仙尊何時站到了她身旁。
“手髒了，擦擦手。”
隻見仙尊黑衣墨發，長身而立，狹長的眼眸微微低垂，略帶嫌棄地盯著林昭昭方才入了坑的手，然後仙尊那白淨纖長的五指捏著手帕替她擦手，動作緩慢又用力。
林昭昭咬著下唇，略表窘意。
心下突然又想，仙尊怎麼現在這裏！還同她說話！渣男會不會看見！不知為什麼，林昭昭一點也不希望仙尊被別人看見。她覺得像仙尊這樣的神仙，生來就該遠離塵世的汙濁，更別提這渣男，想都別想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