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北線之敵的最大顧慮是,在它發現我軍主力北上時可能回縮,使我軍撲空。但即使如此,我軍還可乘勢進擊膠濟路,打通魯中、膠東、渤海三區的聯係,然後休整部隊,以逸待勞,從容迎擊南線之敵,仍屬有利。而且,我軍在行動中還可以采取種種佯動措施,示形於南,擊敵於北,迷惑敵人,特別是如臨沂不守,就可能造成敵人的嚴重錯覺。隻要能爭取到幾天時間,北線之敵就難逃被殲的命運。
粟裕也考慮了南線之敵在我軍主力北上後的可能動作。在北線解決李仙洲集團前,進占臨沂之敵,很可能會認為我軍無力再戰,即沿臨(沂)蒙(陰)公路北上,加速南北對進,妄圖夾擊我軍;另一種可能是,由臨沂西開向城地區,經棗莊、臨城,向北打通津浦路,以圖與濟南南下之敵會師;也有可能由臨沂東進,打通臨沂與海州的聯係。但敵南線與北線相距150餘公裏,敵西線王敬久集團一時也難以逼近,我軍仍有較大的回旋餘地,而且敵軍無論是北進、西進或東進,都會改變其密集態勢,造成兵力分散,利於我軍爾後南下作戰。
考慮了敵方的情況後,粟裕又對我軍情況進行了認真分析。將作戰重心突然北移,可能遇到的情況是:
第一,部隊指戰員對於大踏步遠程北上作戰沒有思想準備。特別是打了勝仗以後還要大踏步後退,不容易想通。
第二,為供應和保障我20多萬部隊作戰需要,糧草、彈藥等大批物資已經從多方運集南線,一下子又要掉頭隨軍遠程北運,會給後勤、支前帶來巨大困難,任務是極其艱巨的
粟裕將上述具體分析向陳毅作了彙報,陳毅聽了十分高興,認為分析得有理有據。同時,陳毅也征詢了譚震林的意見,譚震林也立即讚同這個設想,前委其他同誌也一致同意。
5日,華野司令部即將北上殲敵的作戰預案急報中央軍委。當時,陳、粟還考慮臨沂是山東解放區的首府,在撒出臨沂之前,如能給敵人以一個打擊,在政治上將更為有利,在軍事上也可起隱蔽我軍作戰意圖的作用。因此,向中央軍委提出了個作戰方案:
第一方案,即以第2縱隊進攻白塔埠、駝峰鎮地區,發起討伐叛軍郝鵬舉部的戰鬥,以振奮我軍軍威,打擊敵人氣焰,並乘勢威脅海州,誘敵東援或北進(當時已估計到可能性不大),相機予以殲滅;
第二方案,如第2縱隊的行動能吸引敵軍東援或向臨沂挺進,則除留1個縱隊在臨沂以南監視敵人外,主力集結於臨沂以北休整以待敵之北進,再選殲敵機會;
第三方案,在第2縱隊行動後,主力即北上作戰,以1個縱隊留在臨沂地區偽裝華野司主力與敵糾纏,主力則兼程北上,徹底解決北線之敵,進擊膠濟線,威脅濟南,吸引南線之敵進至臨沂以北山區或增援膠濟線,而後我軍再全力反擊,伺機各個殲滅南線之敵。陳、粟在電報中側重講了北上殲敵的好處,提請中央軍委考慮。
電報發出的第二天,2月6日,中央軍委和毛澤東即複電批準了華野的北上作戰方案。指出:“完全同意第三方案,這可使我完全立於主動地位,使蔣介石完全陷於被動。”並且提示陳、粟,為了迷惑敵人,我軍應先在原地集結休整,對外裝做打南麵模樣,同時,我渤海地區部隊應停止攻擊,以便使北線敵軍放手南進,複電強調指出:“總之,先打弱敵,後打強敵,力爭主動,避免被動。”
不難看出,萊蕪戰役作戰方案的形成,是統帥部與戰區指揮員集體智慧的結合。中央軍委和毛澤東關於必要時放棄臨沂的指示,陳毅舍南就北的作戰方針的設想,華東野戰軍前委的作戰方案的製定和部署,上下結合,互相啟發,互相補充,一個切合實際的作戰方案就形成了。
六、安定後方:討伐郝鵬舉
為了解除後方威脅,順利在魯中殲敵,我軍決定首先發起討伐叛軍郝鵬舉的戰鬥。
郝鵬舉字騰霄,1903年生於河南省閿鄉縣城郝家巷(今屬靈寶),河南省立第4師範學校畢業。十四五歲入西北軍,經馮玉祥將軍賞識培養,於1925年到蘇聯基輔軍官學校炮科學習,因“反蘇”被開除學籍,押解驅逐出蘇聯國境。郝回國後曾在四北軍任團長、旅長,1929年蔣、馮、閻中原大戰中投靠蔣介石後,任國民黨鄂豫皖三省“剿匪”總部參議等職。1937年秋被任命為南京政府留日歸國學生訓練團少將教育長,因教育有方,得到蔣介石的賞識,郝被蔣介石任為胡宗南部中將參謀長。在西安任國民黨中央戰時下作幹訓第4團總隊長期間,曾和一個團長的妻子劉瓊勾搭成奸。1940年被胡宗南禁閉達333日之久,在此期間胡屢次欲殺郝,電蔣介石均未獲準,劉瓊與郝通奸在郝家生子後,與丈夫離婚,抱子赴重慶考入中央大學學習。
郝鵬舉1941年在西安被關押時,是由胡宗南的警衛營營長劉伯揚負責管押。後經隨郝多年的文書畢書文活動劉伯揚而得一同早潛逃過黃河。同年4月投南京奔大賣國賊汪精衛。郝曆任汪偽第1集團軍中將參謀長、軍訓部次長,1942年秋郝向汪建議設立偽中央將校訓練團。汪精衛兼任團長,郝鵬舉兼任中將教育長得到汪精衛的賞識。1943年春汪精衛為了進一步控製徐淮軍政作為今後政治資本,決定派郝鵬舉為徐淮特別區行政長官,兼保安司令。9月13日郝鵬舉一到徐州任職,就立即一手抓政權,一手抓擴軍,在短短的兩年之中競由一個警衛大隊下屬4個中隊約500人,擴建到4個整師和幾個直屬團、營,約4萬餘人。1944年1月13日,南京偽中央決定設立淮海省,任郝鵬舉為淮海省省長,兼保安司令,不久又成立偽徐州綏靖公署,郝兼任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