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灰衣的阿木站在他身後。
本就卑微如蚯蚓的他,在這刺目的紅麵前,更是低賤得隻欲深深的埋沒自已,與這黑夜同色。
阿木深深地低下了頭,麵目掩蓋在鬥篷中。
疼痛,早已是家常便飯,早已是木然,就如自己的表情一樣。
何況。
我心甘情願。
一抹翠色身影在這夜中顯得尤其亮眼。
若是那眸子還帶著如此強烈的情緒,就更是如同盛著烈酒一般,將那些路人也都會化作最癡的酒徒。
若是那股酒香還淩厲地衝著他來的話,他是不是應該受寵若驚?
賀良辰用手指拭去嘴邊的菊花酥渣子,斜了一下嘴角,是嘲諷的笑。
他依舊穿著那身繁複雍容,象征這尊貴大巫師身份的紅色鬥篷,如最高潔的聖人,最美麗的巫女。
他望著她,笑得很美,很開心。
在夜風中,順著風勢,她的發絲化作一條條黑色的直線,向後射去。
此時的阮簫和,就是一隻勢如破竹,無所顧忌的箭。
她伸出一隻手,想要打破那張掛著虛偽卻又魅惑眾生的笑顏。
裴宣平向前跑去,想要製止這失了理智的孩子。
掌勢淩厲如風。
卻被牢牢鎖住。
“小郡主,你這樣會惹得本座不悅的。”
他將她的手重重地甩了下去。
她覺得骨頭仿佛被甩出了身體,但恥辱,惱羞成怒的感覺依舊居於頭腦中高地的上峰。
“你就是個不講信義的小人!”
“哦?”他調笑地看著她,如一隻貓調戲老鼠一般。“本座如何不講信義了。在這場比試中,本座可是並未參與其中呢。”
“你強詞奪理!如果不是你讓阿土在中途攻擊我們,阿土怎麼敢擅自行事!”
賀良辰又笑了,摸了摸她的頭,像長輩教誨無知的小輩。
她甩開了。
他也不惱。
接著道:“你知道每次黃花陣的比試,阿土為什麼總是最後一名嗎?”
阮簫和不語,他抿了一口菊花酒,道:
“不是因為阿土走不出迷宮。洛神殿中的每一個巫師對著迷宮的分布,走向,一磚一瓦,一草一木,甚至哪一塊屏風上雕了洛神娘娘的什麼事跡,都是爛熟於心的。”
“本座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本座隨便讓你挑一位巫師出來,閉著眼睛都比你走的快。”
“那這比試本身便是不公允的!我不服!”
那一番話似乎隻讓阮簫和怒火更盛。
他並未回答那聲斥責,依舊嬌媚地敘述者:“阿土之所以總是走不出迷宮,是因為他的武功是最差的。”
“不,也不是最差的。”
他咯咯地笑了兩聲。
“最差的那些都已經死在裏麵了。”
他故意湊到她耳邊,明明是溫熱的氣息。
她卻打了個寒顫,隻覺身邊鬼影幢幢。
這表麵靜素端莊的洛神殿實則是個心狠手辣的****。
“這黃花陣的比試本來比的就不是走迷宮的本事,比的是誰的武功更高一籌,誰更心狠手辣,誰的命更硬,更受洛神娘娘的眷顧,誰能先一步找到對手,把他消滅!”
他笑著看著她,那笑容說不出來的讓她心顫。
有誘惑,有恐懼,有一切。
不管情緒如何,
她知道,那來自惡魔的微笑,這輩子都會刻在她的腦海裏,成為她一聲揮之不去的噩夢。
“我的小郡主,你要知道,這,從來都是,先下手為強。”
那張狐媚的臉靠的很近。
那雙不見底的眼在她眼前不斷擴大,如一個無底洞,勾得人不由自主的鑽了進去。
他的眼睛深處發出幾絲紅暈。
他的眼睛定是能勾人心魄的。
她隱隱約約聽見他一聲呼喚。
“本座最是善良,你如此誠心地想要讓你的溫山叔叔回來,本座很是感動,想要幫你一把。”
“隻是本座有一個條件。”
“不要!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