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菊花,暗香。
朦朧月色之間,如此靜謐,空闊,仿佛唯有那二人。
菊花台中,滿是意亂情迷的氣息。
他衣衫不整,淩亂地倚在那白玉柱子上。
曾經容不得一絲淩亂的白衣被褪了大半,露出溫潤卻寬闊的肩膀,兩個鎖骨如玉蝴蝶一般在月光下泛著光芒。
本清涼潔白,如冰似玉的肌膚綻放出一種不正常的紅色,極白之中又透著幾分粉,更是誘人心魂。
一雙水蔥似的修長纖細的手搭在他的鎖骨上,來回輕輕摩擦著。
那身華貴雍容,刺繡繁複的紅色外袍還在身上裹著,遠遠看去,要比他整齊的多。
隻是那裏麵的紅色抹胸不知何時已墜落在了地上,
他胸膛上下起伏著,微微有些氣喘。
那片旖旎的風光就在他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如靈動的脫兔一般,雪白圓潤。
他不由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了上去。
耳邊傳來一陣嬌吟。
一股溫熱的玫瑰花的清香呼了出來,他耳朵酥酥麻麻,卻覺得舒坦。
兩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瓣,劃過他耳際,劃過他下顎,劃過他鎖骨,留下潮濕的露珠。
那兩雙眼睛竟也同那最動人的玫瑰一般,是花瓣的顏色,幽深魅惑。
他不由有些陷了,白潤的額頭微微冒出細密的汗珠。
二人均是臉色潮紅,如絕美的煙霞一般。
他捧住他的頭。
那兩朵玫瑰花瓣輕輕貼在他兩片冰涼的唇上,熱切地吮吸著。
他深深地沉醉在這片充斥著玫瑰香氣的夢裏,不能自拔。
真正的飄飄欲仙。
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敲骨吸髓的快感令他飄飄欲仙。
我就是要揭下你那所謂仙人的麵具,讓你跟我一起墮入到泥裏。
賀良辰笑了,極美極魅。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尖刺的骨笛音,直擊他的心肺。
把這溫香軟玉的夢也擊了個粉碎。
他突然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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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百條青蛇在這黑夜中潛伏著,伺機而動。
一聲笛音。
無數發著森森寒光的眼睛在黑夜中飛速地竄動著。
由上而下。
撲殺!
阿木頓覺腳踝一陣刺痛,他卻大笑道,那笑聲扭曲而暢快。
“小郡主,您終究是要輸了。”
這聲音逐漸遠去。
在向黑夜中望去,隻有一片暗綠色的蛇海在起起伏伏,仰天長嘯,呼喚著那消失的獵物。
阿木卻早已飛到那黑暗中去了。
“啊!”
阮簫和發出一聲尖叫。
她有些狂了,那滿含怒意的聲音必將傳出這曲折的黃花陣,使仇者開懷。
“和兒!”
裴宣平喚了她一聲,將她擁入懷中,並不再言語。
阮簫和努力掙脫著,撕扯著,抓著撓著,狂著。
終是,靜了下來。
宣泄過後,力氣仿佛也都被抽了去。
綿綿乏力。
又是兩行淚水,留著她的悔恨。
“是我太狂傲,明知那妖人狡詐多端,還偏偏應了他的邀。”
“是我自視甚高,又無能,所以才救不了我愛的人。”
“是我。”
“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
她聲音愈加低沉,愈加憂鬱悲傷。
裴宣平輕輕拍著她的背。
許是父女二人相識不久,他在她麵前總是手足無措。
那軟綿綿的身軀倏忽又堅硬了起來。
我想要的。
哪怕不擇手段,我也誓不罷休!
她看著遠方燈火出,握緊了手,指甲嵌在肉裏。
明明在裴宣平懷中,整個人卻如同一隻即將離弦的劍,欲穿過這蕭瑟寒風,直戳那人心口。
我恨。
我從小事事順遂,如意。
人人皆喜我,疼我,愛我,憐我。
你為何偏偏與我作對?
我不信。
不信,我鬥不過你。
不信,天會站在你那一邊。
我向天許願。
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