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期盼著,歲月淡然安無事,卻還是不能實現。?
自乞巧節過後沒多久,方梓靖的身體就每況俞下。
他常常頭暈,乏力,夜夜不能安睡,藥石無用。憑我探查,竟也尋不到一絲端倪。
終有一日,他在我麵前咳出了血,徹底暈了過去。
張氏下令,無關人等一律不許進公子屋子。我在他房門前守了三天三夜,望著方府請來的醫師出出進進,卻未聽得他的病情有半點起色。
我心中焦慮萬分,想將我的元神傳他一些,興許他能好起來。可屋前有人把守,屋內有人侍奉,我始終無法近他身旁。
幾日之後,我沒有等到方梓靖醒來,卻等來了張氏的斥責。
她望著我,眼裏皆是恨意。
“我早知你不是良善之輩,果不該一時心軟,留你在府中作孽。今日我必除你,以償我兒現下所受之苦!”
“來人!將這妖女捉起來,火焚祭天!”
話音剛落,她身後的家丁就手持刀劍,團團將我圍住,不聽我半句解釋,隻管朝我劈來。
眾目睽睽,我無法使用術法,否則暴露妖身其次,更成了我為妖害人的佐證。唯有用一些簡單的外功招式,與家丁左右周旋。
但我的外功招法,修煉得最是不好,加上我本不願傷人,很快身上就多了許多血口子。
沒過多久,我的體力就消耗了大半,一支劍直直朝我刺來,我慌忙轉身,才讓那劍偏離了心口的位置,卻是深深插入了我的左肩。
我吃痛得緊,但半分不敢耽擱,用盡氣力推開那人,拔出劍退到一個離眾人稍遠些的地方,用右手護住傷口處,整個掌心都是溫熱的。
這群人確實想置我於死地,再這樣下去,我恐怕凶多吉少。如今之計,唯有先用術法脫身,眾人如何說辭,也好過把命白白丟在這裏。
邊思慮著,我邊用左手捏著術法訣子,準備逃走。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撞入了我的視線。
“住手!”
方子靖拖著虛弱的身子擋在我麵前,他的臉色蒼白如雪,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卻仍滿眼擔憂的看著我。
“娘,你不是答應過靖兒…咳咳…不會傷害她的嗎?”他向張氏問道。
“靖兒,你終於醒了!”張氏臉上先是一喜,又轉為怒“你還護著這妖女!當日莫不是為娘心軟,未將她趕出府去,你現下又怎會病成這般模樣?”
“娘,我的病是我自己惹的,怎關別人的事?”
“哼,自打這妖女住進方府,你便像著了道一樣,日日與她廝混。起先娘想著,若是個尋常女子,你實在喜歡也就罷了,收作妾室便好。不想你後來卻得了這怪病,日日昏睡,藥石無醫,找了多少郎中都無法診斷。直到昨日,娘遇到一位高人,他一語指出我們方府有妖孽作怪,唯有除之,你的病才可痊愈啊。”
“娘,江湖術士的話你怎可全信?…咳咳咳…何況青持姑娘待人真誠,哪裏會是妖孽做派,她絕不是妖……”
“住口!”不等方梓靖話道完,方氏就急忙打斷,怒道“你真真是被這妖女迷了心竅,連是非都不分了!今日娘偏要替天行道,除了這害人之物!來人,將公子扶入房中休息!”
說完,便有兩個家丁朝方梓靖走來。
方梓靖自知母親決心已定,不會輕易更改,待那二人近了,便抽出其中一人配劍,直貼自己頸上。
“娘,靖兒不孝。當日我對青持姑娘曾立下守護之約,如今誓約被毀,青持姑娘又因我受這不白之冤,靖兒,當以死賠罪!”
張氏又是驚訝,又是氣極“你…你…你竟然為了一個妖女,對你的生母以死相逼!身體發膚,授之父母,這些年你的書都白讀了嗎!”
方梓靖默言不答,隻將頸上的劍湊得更近了些,劍麵已隱隱有血絲滲下。
張氏慌了神“好好好…你且把劍放下,你大病初醒,莫要再傷著自己,娘依著你便是。”又轉而對我恨恨地道“妖女,今暫且饒你一條性命。不過,我要你答應,今生今世,都不得再踏入方府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