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沒喝過多少酒,這果酒像果汁一般,我自以為沒多大殺傷力,喝酒如喝水,可哪知我酒量偏偏好的可以,喝了幾杯,便覺身體裏莫名暗流湧動。我卻渾不在意,心想這不過是正常反應,又暗自鼓勵自己:“餘故,你酒量還不錯嘛,今天要過過癮。”這話便隨口說了出來。我笑笑繼續喝,結果我本有些瞌睡,喝上了酒靈台越發混沌難理。
我把杯子沿著石桌桌沿擺好一圈,斟上了酒,搖搖晃晃往椅子上一坐,以手托腮,另一隻手衝著對麵無人處指點著,道:“你們,猴子兄弟,老貓兄弟,狐狸姐姐……都給我聽著!”我笑了笑,又語無論次說:“都聽著昂!今天……你們一個個都得道……成仙,我請你們喝酒!都來我這兒坐……都聽好了沒有?成仙了吧?都……慶祝慶祝,別客氣……”說完自顧自幹了酒,又繞過去一個接一個把所有酒都幹了,更是模仿著嬌俏聲音道:“謝神女賞賜。”坐到另一個凳子上沉著聲音說:“謝神女賜酒。”完了哈哈笑著回到原先座位,拍手道:“哈哈,不用謝,都幹了!”
還欲再倒酒時,忽聽一聲長笑,一個清亮聲音道:“是誰在這兒擺宴慶賀呢!”隨即又是一聲笑。
我轉頭望過去,隻見一團黑影走近了,長發飄飄,隻是這人怎麼是歪著的?還晃晃悠悠的,我歪著頭看他,他近乎要倒立過來了。我分不清這人是男是女,隻搖搖晃晃站起來拉他坐下:“你也得道了?快來一塊喝酒。”先給他倒上酒,又給自己倒上,先喝了,看那人沒什麼動靜,幹脆一步上前,抄起酒杯要灌下去。那人手腕一轉酒杯就從我手中到他手中了。我張口剛要說話,卻見那人手一撇,果酒一滴不剩倒入我口中。我差點嗆著,猛然咽下了酒,咳嗽了幾聲,又坐回凳子上去了。
穿黑衣服的那人笑了一聲,聽著像是嘲笑,我也不理,繼續耍著酒瘋。那人抬手敷上我額頭,嘴裏說著:“這不是發燒了罷。阿故?”我一把撇開他的手。又反手一把握住,摩挲了半天,嘟囔著:“你是誰啊?我怎的沒見過你?”兩隻手就伸向他的臉,也碰翻了酒壺。在那人臉上,從上麵發際線開始一點一點細細往下摸,在眼角處停了停,又伸向嘴角。我觸到一個溫軟的物什,忍不住用手輕輕捏了捏,不過癮,又用力捏了捏。
黑衣人握住我的手腕,說了句什麼。好像是“阿故你醉了”還是怎的,我已經聽不清了。就隻好胡亂接話:“我是醉了,你……你也要醉了才行的。”卻隻覺得身體一分分軟下去,最終跌在一個溫暖的地方,那地方縈著淡淡的桃木香氣。我就再也不想起來了。一雙涼如玉的手攀上我的臉,我抱緊了那雙手,死命不放。那雙手微微有些掙紮,一會兒便不動了。我滿意的笑笑,昏昏睡過去。
再醒來已是黃昏了,我躺在自己的廂房裏頭,金光滿堂。我揉揉腦仁兒,腦仁兒有些生疼。我幾乎記不清是怎麼從炎辰殿到了自己房裏的。隻好從床上下來,瞥見雕鏤花窗外一個著玄袍的影子,突然間什麼都想起來了。
一時間臉上像燒著了,紅的難看。我又想,我耍酒瘋那事,怎麼偏生叫師兄碰上了,這回要叫他笑話上十天半月了。可仔細一想,幸好是他碰上了,要是師父,起碼要被笑話一輩子。
我又把眼光轉向窗外,不知何時師兄身邊多了個浣顏。黃衣少女一身明豔色彩,低頭道:“上仙,浣顏仰慕上仙才華已久,剛剛浣顏在擂台上表現的可好?若是好……上仙收我做徒弟如何?”我驚得差點喊出聲來,又連忙捂了嘴。
師兄微微一笑,說:“也好。本上仙看你資質尚可。今日你既然找到惜魂殿來,便收了你吧。”
這回我真的喊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