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阿法納西·阿法納西耶維奇·費特抒情詩情感評述(2)(3 / 3)

Несется с блестящей реки,

Трава при луне в бриллиантах,

На тмине горят светляки.

Я жду... Темно-синее небо

И в мелких и в крупных звездах,

Я слышу биение сердца

И трепет в руках и в ногах.

Я жду... Вот повеяло с юга;

Тепло мне стоять и идти;

Звезда покатилась на запад...

Прости, золотая, прости!

1842 г.

我等待著……夜鶯般的回聲

從晶亮的河水上傳來,

月光下的草地綴滿鑽石,

那是螢火蟲在青蒿中閃亮。

我等待著……暗藍的天空

撒滿大大小小的星辰,

我聽見心髒的搏動

還有雙手和雙腳的震顫。

我等待著……微風從南方吹來;

或留或走我都感到溫暖;

那顆星向西方滑落……

對不起,是金色的星,對不起!

1842年

傍晚來臨,在那森林邊的草地上,在那溪水潺潺的河畔,或就在那木屋的門廊前,讀者仿佛看見詩人正傾耳聆聽、撲捉著夜色中夜鶯美妙的歌聲,仿佛看見詩人正舉目長空,靜候那天邊的第一顆星辰,自然之美令詩人心動而沉醉,詩人在夜色中的田野上、森林邊、小溪畔徜徉,領略著自然的美好,或許也在期待著心愛人兒的到來,詩人的心中如南風輕輕吹過,溫暖而濕潤,溫馨而芳香,期待著那顆金色的明星,那顆心中的明星向自己靠近。多麼美麗的夜晚!多麼令人忘情的夜晚!

作者用“我等待著……”承啟每個詩段,奠定了全詩自然抒情的基調,增加了本詩的情感重量。“我聽見心髒的搏動,還有雙手和雙腳的震顫”一語道出了詩人感情的不寧與沸騰,這激動的心情是因為夜晚的迷人而美麗,還是美麗姑娘即將到來的期待與欣喜,或許是因為美麗的夜晚與美麗的姑娘吧,這是作者留給讀者的想象。費特對星辰情有獨鍾,詩人喜歡仰望夜空,追尋星辰的身影,喜歡夜色中晶瑩閃爍的星光。星辰的遙遠讓詩人的思緒飛揚,給了詩人無比廣闊的想象空間,璀璨的星光給詩人帶來了無盡的思索,費特經常以期待的心情靜候著夜色的降臨。夜晚的安寧可聽得見心髒的跳動,可以感受到生命的節奏,這讓費特欣喜,而漫天的星鬥又給費特帶來了無盡的遐思。費特喜愛夜晚多半是因為夜空的繁星,詩人的這種“星辰情結”鮮明地反映在1843年的早期詩歌作品《我久久地靜立著……》(Я долго стоял неподвижно...)中。

Я долго стоял неподвижно,

В далекие звезды вглядясь, —

Меж теми звездами и мною

Какая-то связь родилась.

Я думал... не помню, что думал;

Я слушал таинственный хор,

И звезды тихонько дрожали,

И звезды люблю я с тех пор...

1843 г.

我久久地靜立著,

注視著那遙遠的星辰,

我與群星之間

生出一種情緣。

我在想……卻不記得,在想什麼;

我在聽一種神秘的合唱,

群星在無聲地顫動,

從那時起我就愛上了這群星……

1843年

星空下久久的凝望,“我與群星之間生出一種情緣”——這是怎樣的一種抒情與想像,跨越了一個多世紀的時空仍然為現代詩人所仰慕的詩句!與群星之間的共鳴使詩人愛上了夜晚閃爍的精靈,“從那時起我就愛上了這群星……”道出了詩人對群星的熱愛由來已久。

不同的詩人在感受美的角度上是不同的,有的詩人善於捕捉美好事物出現時刹那間的驚鴻之美,有的詩人則更加留戀謝幕的華麗。費特的浪漫情懷主要表現在對聲、光、影等方麵的感覺上,夜晚是費特的最愛,星光是費特眼中最美的黑夜之光。費特白天操勞農事,隻有夜晚,當一切逐漸安靜下來時,詩人才逐步走進自己的心靈世界,與星光對視,與溪水對語。費特鍾愛夜晚,是因為它的靜謐,是因為它的朦朧,是因為它的暢想,是因為夜晚是愛情的聖地。坐在星光下,傾聽蛙鳴與夜鶯的歡歌,傾聽溪水潺潺的絮語,傾聽晚風吹過樹林,喚來樹葉沙沙的掌聲,一切都可在想象中幻化出神奇、幻化出美麗,可以將這神奇的美麗賦予任何一種物象。夜晚是虛幻的世界,思緒可以在星空中與群星一同閃亮。夜晚給了費特廣闊的思維想像空間。

在19—20世紀的俄羅斯詩人中,費特是一位最具有雙麵生活麵孔的詩人,一方麵是現實物質世界中的費特,像普通人一樣,忙於生活、創造和積累著物質財富,一方麵是精神世界中的費特,發現著美,欣賞著美,讚歎著美。他無比熱愛這個世界,安然地享受著物質生活的愉悅與精神世界的歡樂,他既不過分沉醉於精神世界的幻想,也沒有完全淹沒於物質世界的欲海,他是一位看懂了生活與生命的詩人,在滾滾紅塵中始終保持著一顆純潔唯美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