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稍作準備,三天之後,新明就跟著雲鵠三人一同出發了,他們先是到了烏羊鎮,新剛和秀水也送他們一起到了這裏,新剛與秀水心裏知道自己也將隨新明之後前往宇安,所以對此離別倒是沒那麼傷感,不過為了向新明隱瞞,他們倆還是表現的很傷感,這傷感雖然相比於真實的離別是可以表現出來的,不過擔心著新明的以後,他們倒也確實心中輕快不起來。新明因為不知道這事,所以因為這將要到來的離別感覺驚恐害怕,他極力遏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來,可還是別人稍不注意他就流了眼淚。情緒仿佛是一個灌滿了各種難過的水桶,稍微一有風吹草動就流出來了。
在最後告別時,新剛和秀水同新明揮手,秀水被這情景感染,含著淚水對新明囑咐道:“務必要聽宏隊長他們的話,不要自己胡鬧,好好地用功修煉,自己一定不能懈怠。”新剛心想以後雖然自己還在新明身邊,但是新明卻並不知道,而彼此又不能見麵,免得新明分心,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於是對新明點了點頭,拍了拍新明的肩膀,說道:“也是個大人了,去吧!”。說完把新明攬到懷裏拍了拍他的背,秀水也抱了抱新明,新明哭著同他們又說了幾句話後,便跟雲鵠三人一起走了。
雲鵠他們是買了一輛馬車出發的,這馬車仿佛電視劇中經常出現的馬車一般,是一匹棕色的高大馬匹拉著的,後麵有一個車棚,車棚裏麵左右有座位,車棚口可以坐一個人趕車,可比之前流雲的那個豬車要好上太多。話少冷淡的白柳自告奮勇坐在前麵看著馬匹趕車,於是剩下的三個人都坐在車棚裏。出發半天之後,馬車行走在一條寬闊的道路上,遠方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往身後看可以看到遠處變成了一條綠線的大森林,新明的難過也跟大森林一樣慢慢地淡化了,這時候他看著遠方,心裏想著離開了父母,自己以後要怎麼辦,做著未來的計劃。雲鵠他們在商量著行走的路線,宏岩是主事的,他提議說先去廣林,這是附近最大的城市,趕到廣林的時候差不多天都黑了,剛好可以休息一晚,順便在那問問接下來怎麼走比較好。
“咱們這次估計要走多久能到宇安?”雲鵠問道。
“宇安到這裏,我覺得可能需要二十天的時間。”宏岩想了想道。
雲鵠覺得二十天有點長了,於是問道:“最多二十天?還是最少二十天?”
宏岩答道:“隻是我猜測的大概時間,我覺得實際應該用不了那麼久,我們從宇安出發,走那麼慢,還繞了個大圈子,到了這裏用了一個半月,所以我們趕路的話,估計不用二十天就可以了。”然後又補充說道:“到末嶺關可能需要個六七天,再趕到宇安可能需要個七八天吧。”末嶺關是大月國和蘭華國南北相接的一處大關口,所以宏岩用這個地方作為行路的分界處。
新明對於兩人關於路途的談話聽而不聞毫不在意,他想,左右我是要死的人,而且估計著他們說我能修煉到六級都是在好意地騙我,我大概是要在明年毒發身亡的,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所以對於什麼時候到宇安進行關乎自己性命的修煉並不在意。相反地,這突如其來的死亡的威脅,讓他胡思亂想之中開始問自己“什麼才是有意義的”了,在年幼的時候開始這種思考,好比在海麵上漫無目的地嬉戲行船,忽然被一陣風給吹出了一個方向,從此本來隨手亂轉的船舵也就總是忍不住撥到了這個方向了。這是一條無窮盡的鎖鏈,每一個環節由一個問題組成,從一個問題又摸到了下一個鏈環,鎖鏈盡頭什麼都沒有,鎖鏈沒有盡頭。
天快黑的時候,馬車到了廣林城裏,新明上次在廣林城待了一晚,並沒有見過廣林城的夜晚是什麼模樣,第二天又是一早就離開了,所以也沒來得及觀察這個城市。這次到了廣林,天還沒有黑透,馬車走在城中的道路上,新明心裏沮喪而安靜,所以也就欣賞了一下廣林城的大城市風光。但是他心裏因為自己的遭遇而對自覺對世事都沒有興趣了,看到路邊從沒見過的大酒樓並不覺得興奮,看到路上行人的衣服精美也不是心裏倦怠沒有興趣,他想著這些都沒什麼意思了,如果爸爸媽媽也都在的話,他們至少也能看到這麼大的地方是什麼樣的,比烏羊鎮看起來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