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張啟霆幾步跨出電梯，焦急而不安，卻在看到自家門口的蜷縮的身影時，頓住。隻能發出怯懦又疼惜的聲音，腳步抬起，卻遲遲不敢落下。
人都說，近鄉情更怯。情到濃時，便是如此吧。
總是小心翼翼，總是殫精竭慮，不敢越雷池，不敢去奢望。習慣了主動，習慣了被忽視，甚至習慣了，被放棄。
於是，當夢中的事情成為現實，雖是滿心歡喜，卻是緊張得不敢妄動，唯恐一不小心就戳破了那美好而易逝的泡沫，唯恐，到頭來不過是自己的一場黃粱。
張啟霆不禁為自己的緊張自嘲，曾幾何時，自己竟變得如此小心翼翼，明明知道丫頭就在眼前，明明知道她確實是為自己而來，卻仍舊，不敢相信，亦或是，害怕再次被放棄，害怕最終，不過是，自作多情。
“唔~”顧楓晚動了動，埋在膝蓋上的頭沒有抬起，隻是收緊手臂將自己抱得更緊些，真是好冷。
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顧楓晚迷迷糊糊地想，自己的頭發絲估計都是冰涼的。
察覺到顧楓晚的動作，張啟霆再也顧不上心底的糾結，幾步跨過去，邊走邊脫下自己的外套。
“丫頭，你還好嗎？”張啟霆把外套披在顧楓晚身上，連人一起抱在懷裏。
感覺到被溫暖的氣息的氣息包裹，顧楓晚慢慢抬起腦袋，意識還沒有完全回籠，卻知道自己等的人回來了。因為種種原因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意識地把自己更緊地縮在溫暖的地方。
“冷~”顧楓晚淚眼朦朧，可憐兮兮，說的委屈又難過。
張啟霆原本因看到心心念念的人而軟下來的心，在此時更是柔軟的一塌糊塗。
“乖，我們回家。”小心地扶起懷裏的人，打開門後，直接公主抱起。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張啟霆直接抱著顧楓晚到自己的臥室，把人小心地放在床上，脫掉外套，裹上被子，在床頭櫃上找到遙控器調好空調溫度，一係列動作完成，才小心地呼了口氣，好像剛才一直都沒有呼吸。
張啟霆暗自慶幸，雖然下飛機就被抓走，還是請了人先整理了家裏，不然，回頭看了看似乎是睡過去了人兒，露出溫暖而寵溺的笑。
顧楓晚靜靜地躺在床上，像是睡熟了的模樣。隻是睫毛不自然地抖動。
一直盯著的張啟霆自然是看到了的，忍下笑意，又想到什麼，轉身走出房間。
門被輕輕關上，顧楓晚緩緩睜開雙眼，其實隻是一開始昏昏沉沉的有些迷糊，在被放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完全清醒。卻因為被兩道熾熱的視線注視著，不好意思睜開眼睛。而且，這和一開始打算的見麵方式也差太多了。
本想給他個驚喜的，卻弄得這麼狼狽。這下怕是隻有驚了，哪還有什麼喜。
最重要的是，顧楓晚咬了咬下唇，雖然隻是眯著眼看了一眼，卻還是看到了張啟霆身上雖然有些褶皺但明顯相當正式的剪裁西裝。這顯然不是張啟霆素常的著裝習慣。難道真是……
“還要裝死嗎？”張啟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來，手裏還端著杯什麼東西，看到顧楓晚緊閉雙眼，咬著下唇的樣子，強忍著笑意開口。
“裝你個頭啊！”下意識反駁完，顧楓晚又趕緊閉上眼睛，暗罵自己一遇到花心就這麼沒定力。
“嗬嗬。”張啟霆笑出聲，自家丫頭總那麼可愛，“好啦。醒了就把這個喝了。”走上去要把繼續裝死的某人拉起。
“哼。”不情願的哼出聲，顧楓晚故意使勁後仰著，一副死活都不願起的樣子，眼睛還閉著不願看他。
“嘖，這是幾個意思？”張啟霆看著莫名鬧脾氣大的某人，想著莫不是因為讓她等太久了。沒能及時回來，這也確實怪自己，這麼想著，勾起一抹邪笑，將手中的杯子放到床頭櫃上。隨即整個人向前撲倒。“想讓我跟你一起睡就直說嘛。又不是不滿足你。”
顧楓晚沒想到張啟霆會撲倒在自己身上，被壓得悶哼一聲，猛地睜開眼睛，卻正好跟張啟霆對視。
原本想罵人的話，在接觸到對方視線的時候，便什麼都想不起了。像是被對方深潭一樣的眼神吸引，顧楓晚大腦一片空白，直接當機。
這是兩人第一次這樣近距離接觸，也是顧楓晚第一次這樣直接地看到，麵前的人眼裏，隻倒映著自己。
這樣的眼神，不是沒見過，卻從未在張啟霆眼中見過。
印象中的張花心，總是戲謔的，欠抽的，陰險的，腹黑的，狡詐的，讓人無語的，卻唯獨沒有這樣，深情的。
顧楓晚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以前張啟霆看自己時總是半斂著眸子了。
這樣的眼神，是很容易泄露心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