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的三人正心神不寧的等著歌嵐,他們吃過韓青槐配製的藥丸,又以內力調理,身體中的劇毒基本已經排清。
兩個時辰了,還是沒看到她回來,陸雲凡在屋內踱來踱去有些耐不住了:“這麼久都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不如我去看看。”
“等等,我們也不知道她從哪裏回來,你去哪裏尋?我想,她既然這麼有自信,必然早想好了法子全身而退,隻是......”說到後來,駱雲軒也失了底氣,一臉擔憂的看著窗外。
正在這時,窗外的露台上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他們連忙走出,看見的是暮歌嵐正喘著大氣,單膝跪地,搖搖欲墜。
陸雲凡先一步來到她身旁扶著她的肩,見她抬眼看了他們一眼,便軟軟地倒了下去。
韓青槐連忙探了探摸象,示意陸雲凡先把她抬入房中,自己則在藥箱中翻找著:“要說這毒,也不算多稀有,它最狠毒之處便是隨習武之人運行真氣而肆意流走,對不識功夫的人來說反而沒什麼殺傷力,頂多是感覺犯惡心。”
駱雲軒倚在床邊,細細觀察著她的臉色:“但是看她的情況,實在不樂觀啊,剛才獨自一人到底又遇上了什麼?”
“誰知道呢。”
“剛剛我就有個疑惑,她和吳錯的關係,”駱雲軒抱著手臂,“為什麼吳錯就這樣放我們走,他明明是歐巡那邊的人,肯定也知道我們是來歐府做什麼的。還有,吳錯口中的賭約又是什麼?她為什麼突然這麼緊張?”
陸雲凡一直盯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很慢的說:“我也想知道。”
但即使三人再多疑惑,也隻能等這人康複後才能得到答案了。為了安全起見,他們趁夜色離開了錦州,準備去太滄躲一陣子。在半路暮歌嵐醒了,但任誰問,她都對那晚的遭遇再三緘口,三人兀自著急又無可奈何。
再說回歌嵐,強撐著身子回到客棧,看到那三人焦急的表情時似乎一下子安心了,那口氣一鬆也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等到醒來時,已然在馬車上。
身上倒不是很疼,隻是沉得慌,她掙紮著要坐起,卻怎麼也使不上力,一旁說著話的韓青槐和陸雲凡連忙去扶她。
陸雲凡更近些,先小心的把她的身體抬起,再順勢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從旁拿過一個水壺說:“喝點水吧。”
還有點迷迷糊糊的歌嵐乖乖喝了幾口,看著為自己把脈的韓青槐,定了定神問:“這是去哪?”
“太滄,先避過這陣風頭。”頭頂響起一把聲音。
歌嵐猛然清醒過來,下意識便要坐起,肩膀卻被一雙手按住了:“別亂動,你的身體還很虛弱。”
“我沒事......”暮歌嵐神色不自然的垂下頭,卻沒辦法無視從後伸出的手,已經很久沒有與人過分親密動作,這會兒讓她手足無措,感受到臉上的溫度在逐漸升高,卻對反抗身後的人的動作有心無力。
默默把脈的韓青槐輕輕收回了手,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陸雲凡,嘴角微微上揚。
陸雲凡覺得奇怪,他們到太滄好幾日了,也沒有聽見關於他們的通緝消息。歌嵐卻不以為然,說即使是有通緝,頂多也就是通緝自己,他們三人的臉都沒被看到,怎麼找?難不成畫三個蒙著臉的畫像嗎?
放心不下的陸雲凡還是飛鴿傳書去問楊玄,並向他細細講述了這次行動,楊玄表示歐府並沒有傳出異樣,還是和往日一樣平靜,也不知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還是叮囑他們當心。
歌嵐看他在寫信,甚是不解他為什麼要把一切交代得這麼仔細。
“這次行動失敗了,要讓楊大人知道得清清楚楚,萬一有什麼變數,他也好應對。”陸雲凡一邊寫一邊回答。
歌嵐冷笑說他無知,“失敗了就一筆帶過,還是防人三分為好。”但卻引來對方的反駁。她隻能打消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隻是最後要求他不能說到自己的事,“不然我就等你的肥鴿子一上天就把它射下來,晚上做個鴿子湯。”
休養了幾天,歌嵐的傷就漸漸好了,她心中暗想這毒真夠狠,自己不過吸入了那麼一小口,就在床上躺了這麼些天,要是當時一個不慎多逗留了一陣,豈不是半條命也要折了去。
長待在一個地方也不是辦法,他們經過商量以後,還是決定動身去揚州。
一路上,歌嵐都有種心事重重的感覺,不怎麼說話,隻有當其餘三人問她的時候,她才簡短回答一兩句。
有一回,陸雲凡轉過頭正想和她說點什麼,一眼瞥見人靠在邊上,眼中卻積聚著顯而易見的憂鬱,他揉揉眼睛,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陸雲凡見過冷冰冰的她,戾氣盈身的她,卻從未見過這麼脆弱外露的她。他目瞪口呆,到了嘴邊的話也硬生生截住了,對方卻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