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煩意亂的走到樓下,來吃飯的客人已經很多,張順也忙碌起來。歌嵐看了看便轉身出門想去散散心。
她在街上走了一會,看見一家首飾店,鬼使神差的便走了進去,竟然看見了一個眼熟的人,同福客棧的賬房先生,宋鴻,正專心的看著櫃台裏的簪子,一時沒注意到她。
“這位姑娘想要買些什麼?正巧小店今日進了新貨,可以來瞧瞧。”看見她進了門,在櫃台後的老板頗為熱情的招呼道,宋鴻才下意識扭過頭去看。
“啊,是暮姑娘!真巧。”宋鴻才看清來人愣了片刻,還是笑著打了聲招呼。
才不是“真巧”吧,你這臉上明明就寫滿了天啊怎麼這麼倒黴居然碰見這個人!歌嵐心裏吐槽著,但還是什麼都沒表示出來:“是啊真巧,隨便出來走走。”她一臉自然的回答著,順便無視了對方明顯的欲言又止。
“那個......能不能回去後別跟張順說我來過這裏啊?”在她低頭看到第三排簪子時,宋鴻終於又開口了。
歌嵐側過頭看看他,露出疑惑神色:“這個倒不是什麼大事,但是我想知道你是買給誰呢?”
對方在聽見自己問話後臉上竟然露出了羞澀的表情,等了好一會兒後才說:“就是.......張順跟你提過的,做豆花的婉娘。前兩天剛發工錢,今天這店裏來了新貨,我便想著來買一根給她。隻是這兒太多了,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兒的。”
那年輕人說話時臉上帶著不好意思的笑,一時竟讓歌嵐不知如何回答,她掃了一眼貨櫃,指指其中一支:“這個吧,簡單大方又好看。”
“哎呀姑娘好眼力呀,這是這批貨裏最上等的貨色,最近京城裏的那些夫人小姐都特別喜歡呢,我還特意讓人去多進幾根,沒想到竟然都拿不到多少。”那老板一邊包一邊誇著。
“你仔細點包,包好看點,這是要拿來送人的呢。”宋鴻才眼睛緊緊的盯著他手上的動作,等繩子係好後,他才小心翼翼從兜裏掏出碎銀點著。
歌嵐看著,心口沒由來的感覺一陣空蕩蕩,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
直到日頭西斜她才慢慢的走回客棧裏,陸雲凡似乎想和自己說點什麼,索性裝作沒有看見。直到後來駱雲軒來敲她的門,她才和他們一起商討了將要開始的行動。
月亮已經升得很高了,城裏大部分人都已經睡了,四處一片靜悄悄,除了偶爾走過一個守夜老漢敲著鑼有一聲沒一聲的喊“小心火燭”以外,街上再沒有閑逛的人。
一陣風吹過,月下樹影晃動,細看之下,多了幾個黑影。
“好月色,也隻有我們能看到這樣的美景了。”其中一個人小聲說道。
“這麼亮,也未必是件好事。”又一個人輕聲說道。
剩下的兩個人並沒有出聲,其中一個身形明顯纖柔許多的伸出了手攏了攏早就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這樣的動作自然沒有被另一個沉默的人放過,他側過頭來望著她。
暮歌嵐向來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的。越接近歐府,她的內心就越不安,但又說不上是為什麼。盡管如此,她也沒有提出要回去的意思,歎了口氣,隻怕今晚的事沒那麼簡單了。她避開陸雲凡詢問的眼神,專心的偵查前方的路。
趁著歐府守衛交班之際的空隙,四人無聲無息的落在後院的一個房頂上,伺機而動。據他們收到的線報得知,歐巡把這批盜來的賑災金藏在這後院最大的房子裏,一整天都有人把手,而且府內也有一個小分隊不停巡邏。
瞅準小分隊離開的時機,陸雲凡和駱雲軒從屋頂上到掛下來,一人一個放倒了守衛的兩人。剛把他們放下靠在柱子上,遠處似乎傳來了一陣細碎的清脆鈴聲。
陸雲凡心裏一驚,連忙屏息細聽,卻是一片寧靜,尋思大概是自己聽錯,回頭一看暮歌嵐和韓青槐也下來了。
四人往前走了幾步,隻見門上鑲著一個大鎖,竟是和門合為一體的。這種鎖平日裏少見,若是沒有鑰匙,隻能靠蠻力把門砸開才能進去。陸雲凡摸了摸厚厚的木門,心想把門破開的確是可以進去,但是必然會發出很大的響聲,引來歐府的人。
正在緊張思考之際,三人的目光落在正以手輕扣鎖麵的歌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