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再怎麼焦慮擔心,更改不了當事人的選擇,更改變不了命運。
由於事態十分嚴重,卓歸塵的離京便顯得十分關鍵,幕僚,聖旨,銀餉,每一樣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條。鍾艾知覺現在的光景,不是什麼享受的時候,便隻帶著詩言玲瓏出門,衣服首飾什麼的,都隻是按照最簡單的來。
得知鍾艾安排的卓歸塵,當時隻是定定的看著鍾艾,一向清冷的眸子變得炙熱起來,卻很快就歸於了平靜,倒是讓一旁的鍾艾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詩畫詩雅這幾個丫頭,聽聞鍾艾要出門不帶自己,思緒可是格外複雜,詩雅比較穩重,倒也沒有怎麼明顯的表現出來,詩畫詩情簡直就要翻天了,一方麵對江南很是向往,一麵又對即將麵對的感到恐懼,所以,每每見到詩言玲瓏都要大鬧一場,就連沉著鎮定的詩言臉色都黑了好幾分。
到了真正要走的時候,這些情緒便更為複雜了些,多少有些不舍。府裏的人都出來相送,自從鍾艾嫁入睿王府一直很安靜的如夫人,懷孕的雪夫人都麵色複雜的站在一旁,對卓歸塵和鍾艾細心交代些什麼。不細看,還真是家庭和睦的楷模。
深宇和藍幕站在一側,心裏微微的盤算著,前些日子,就和城裏的郡守交代了,希望這一去,順利些才好。
國庫銀餉大多都已經被安排好了,所以卓歸塵這一行,並沒有太大的壓力,但畢竟不是遊山玩水,多少是有些趕的。
這一路下來,馬車顛簸,離京城較近的幾個州城,雖是不能和京城的盛世繁華相比,但也還算是富貴,百姓的日子倒也好過,大夥漸漸南下,每一去一處,都不曾逗留多久,但是當地的貴婦的盛情相邀還是讓鍾艾有些吃不消。
更為吃驚的是,鍾艾竟然遇到了當初有過一麵之緣的趙芊芊,這個少女,依舊明媚燦爛,可愛奪目,親切地喊著鍾艾艾姐姐,然後眼睛卻總是不受控製的望向一旁風姿卓然,不甚言笑的卓歸塵。
鍾艾訝異,不知芊芊怎會呆在舒城?
趙芊芊看了看周圍,神秘的說道,艾姐姐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喔,這次我能出來,多虧了弦月姐姐,她說服了我爹讓我出來曆練,我才可以提前到舒城來等你們的。
鍾艾心下了然,卻在接下來的兩天,一切如常,並接受了趙芊芊想要和他們一起上路的請求,鍾艾無視卓歸塵的眼神,眉目溫柔,幾乎可以滴得出水來,“芊芊,一起走吧,人總不能一輩子避開不是?”
一旁的卓歸塵皺了皺眉,卻未曾發話,隻是轉身問深宇,“一起都已經準備好了?”出了舒城,就離宣州越來越近,路上的流民也會越來越多,安全隱患也就越來越大。
深宇點點頭,“一切已經就緒。”
卓歸塵將目光挪向遠處,人群中,便看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和麵孔,白衣飄飄,氣質如蓮。的確是見過的,百裏太傅的女兒,百裏弦月,隻是,為什麼會在這裏?
卓歸塵心中既有計較,又有疑惑,他隻覺得曾經,好像也有這樣一個白衣女子,徐徐緩緩的靠近自己,然後嘴角是溫婉的笑意,記憶似乎早已模糊,卓歸塵看不清那女子的麵貌,心中的困頓拉大,卓歸塵甚是不喜如今之境地,和百裏弦月淡淡點頭之後,便將目光看向了鍾艾,也許,記不清楚的曾經,並不是那麼重要吧。
趙芊芊看到百裏弦月很是興奮,跑過去抓住了百裏弦月的胳膊,聲音甜膩,“月姐姐,我自作主張,你不會怪我吧?”趙芊芊的眸子晶亮,閃著俏皮和精靈。
百裏弦月眉目清淡,她的眸光似雲似霧,並不真切,身上少了幾分俗事之味,多了幾分仙家之氣,美得並不真切,到讓一旁的郡守臣子看的近乎癡迷。她莞爾,如雪山上綻放的雪蓮,孤高而絕美,她緩緩搖頭,眼裏滿是寵溺,“芊芊喜歡就好。”聲音如春風佛麵,讓人回味。
鍾艾此時,粉色的衣裙溫柔雅致,不突兀,不張揚,她微笑,麵上是恰到好處的柔和笑意,“百裏小姐,幸會。”
百裏弦月淡淡點頭,若是深看,便可看到,雲一樣的眼睛裏竟然沒有任何表情,她的心裏是無限的裂痕,因為,如何感知不到,那兩人的天作之合?
百裏身後的兩位丫鬟,畫眉綠姬,也是俊俏的人,她們熟稔的站到了趙芊芊的隨從一邊,乖巧順從,詩言看著這一切,心中已有計較,在她回頭的時候,驀地注意到玲瓏的眼神,心中頓時升起了寒意,玲瓏……這樣的眼神,是在暗示些什麼嗎?
再轉首,看到鍾艾淡然從容的笑意,和卓歸塵的鎮定卓然,突然,就心安了。
麵前的這兩人,一個溫柔,一個冷漠,一個通透,一個睿智,真是美人英雄,羨煞旁人。
舒城的郡守在一旁憨憨的笑道,“王爺夫人首次出訪舒城,微臣未能好好招待,實在是微臣的疏職。”
卓歸塵的眼睛沒有絲毫的笑意,俊顏冷漠,高傲如神詆,他的聲線清冷漠然,瞬間將那人打入了地獄,“王大人,若是有此忠心,大可以想想如何救濟災民。”一字一句,斬釘截鐵,落入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