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你醒了?”
“唔……”阿喜輕應了一聲,似乎身體還是有些不適,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眉頭還是緊緊蹙著由不得一點鬆去。
成鈺慌忙伸出手去將她扶了起來好生地坐著,阿喜還有些迷糊,沒有拒絕成鈺的照顧,隻是撐著床好不容易坐了起來,才放下了手,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成鈺,“我……”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成鈺聽著阿喜有些幹啞的嗓子,立馬從一旁端了一杯溫水來遞給了阿喜,讓她且先行潤潤喉,才接著說道,“你在前線的戰場上昏倒了,劍七將你送回了鹿城來。你已經昏迷了好幾個時辰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對,我想起來了。”阿喜晃了晃腦袋,或許還真是昏迷久了的緣故,這乍醒過來腦袋暈暈沉沉地差點都快忘了自己在哪兒了。如今成鈺稍稍點了兩句,阿喜便是徹底想了起來。
是了,她昏迷過去之前,的確是在戰場上,韓家軍和北朝軍一起在三十裏防線處對抗明軍,正是緊急的關頭,卻不知怎麼的,隻不過是被長槍傷了胳膊,竟然一下子沒支撐住暈了過去。這對於已經上了好幾次戰場的她來說,說起來還真是有些丟人。
阿喜想著,都是自顧自地聳了聳肩,又慌忙朝著成鈺看了過去,“我沒事,三十裏防線呢,守下來了嗎?”
“守住了守住了。”成鈺眉頭一蹙,“你也真是,自己受了這麼大傷,腦子裏還在想著別的事情,防線就真的比你的性命還重要嗎?”
阿喜的嗓子還是有些幹啞,不過聽著成鈺說防線守住了,多少聲音裏還是又帶上了幾分輕鬆,“真的很重要。”
隻是到底嗓子還是因為缺水而有些低沉,說出的話也縮減了不少。但在阿喜的心裏,防線處今日能不能守下來,真的很重要。
這一戰若是勝了,寧國勝若再想破三十裏防線,定然還需要個幾日時間,這樣便給了鹿城充分的時間去準備守城戰備,讓鹿城更為牢固更能去抵抗寧國勝的數萬精兵,也讓北朝的勝算更多了幾成。
不過這後頭的話,阿喜自然是沒有力氣說出來,隻因著成鈺的一句守住了,暗自地咧了嘴笑了一聲。
成鈺看著她的這幅模樣,忽然滿心的不甘心卻都不知道從哪裏發泄了,整個心裏都隻剩下了濃濃的心疼。
“阿喜,你不該這樣的,獨自去往前線,也不知道跟我說一聲,可知道出了這種事情,我……我們大家會有多擔心你嗎?”
“不是說了我沒事嘛。”聽著了好消息,阿喜看向了麵前的成鈺,語氣也是輕鬆了不少。“還說我呢,才不過幾天時間沒見,怎麼你這個沒受傷的,看起來比我這個受傷的還要憔悴。我看、得讓大夫給你好好看看才是。”
“你啊。”成鈺真是對阿喜無話可說,無奈地搖了搖頭,“都這種時候了,還有力氣說笑的恐怕也隻有你了。大夫已經替你熬藥去了,這幾天按時服藥好生休息,再不可多做這些冒險的事情了。”
“好啦,我知道了。”阿喜大病剛愈,心情也算得上是不錯,點了點頭乖巧地應了下來,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自顧自地嘲笑了一聲。
“你說也真不知道怎麼了,從前的時候在蘇家村是上樹下水地受了無數傷,照理說早該習慣了才是,沒想到居然變得這麼脆弱,看這手臂上的傷也不算特別嚴重,居然還能昏迷上這麼長的時間,太不像我了。”
阿喜也是在自嘲說笑著,想借此寬慰著成鈺不必太過擔心。可成鈺聽著阿喜的這句話卻是心裏如同推翻了百味雜陳一般,很不是滋味。
那大夫的話也一句句地在他的腦海裏不斷回響著,的確沒錯,如果是她從前的身體底子根本不會有什麼大礙,如今不過隻是因為,她的腹中有了個孩子。
成鈺自顧自地暗笑了一聲,遲遲沒有回阿喜的話,也不知道就這麼沉默了多久,終於才是抬起了幾分腦袋來,眸子裏頭透著濃濃的傷感,嘴邊的話也是變得沉沉的似乎壓著千斤擔一般地提不起力氣來。
“阿喜,下次真的不許再這樣了,就算你不顧及自己,也總得……顧及一下肚子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