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錦雲殿發生的事情,阿喜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她也不是什麼一直養在深閨裏的大小姐,警惕心和疑心都沒那麼薄弱,下手下到了錦雲殿這兒來,她不可能沒有一點察覺。
阿喜也知道,有楚文胥和劍七在,自己自然不會有事,便也裝著不知道,隻由著他們自己去處理就好了。
可是如今連前朝都牽扯了進來,阿喜就沒辦法一直袖手旁觀了。
楚文遠聽著阿喜的話,手上拿著茶杯慢悠悠地在桌子上轉了轉,不得不說,他的確對阿喜很是刮目相看的,原本以為有老九在她身邊保護著,她便安心等著當皇後便是,但顯然,她要做的事情,總是比他們想象得多。
“是誰做的,我自然無法確定,雖然朝廷上有幾派勢力相抗,不過在反對立你做皇後這件事情上,他們倒還真是出奇得一致,這錦雲殿的都是些小把戲,不外乎就是那些同黨餘孽或是想將自家人塞進後宮又不得路的,但是……”
楚文遠說著,手指在茶杯上鬆了開來,輕輕地點了點, 才又接著道:“但是方景明身上發生的事情,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能做得出借刀殺人的,目的怕不止是想要往後宮有機會塞幾個人了。”
“你的意思是、楚文懷?”
阿喜眉頭挑了起來,楚文遠的猜測其實已經說得很明顯了。
方景明再怎麼說,也是堂堂楚國的禦史大夫,敢在方景明身上動手的,絕不可能是些小角色。
方景明雖然在立皇後之事上反對楚文胥,可在其他事上都是站在楚文胥一邊為楚文胥為楚國朝廷著想的,是對付楚文胥首要對付的人。如今這一招借刀殺人,能夠既鏟除楚文胥手下一個得力大臣,又能夠因此引起朝廷紛爭挑撥離間。
這最大的受益人,就是楚文懷了。
老皇帝的這個三子,在楚文胥還是太子時候就諸多對付他,凱旋門大變之時他不在京都未受牽連。如今楚文胥當了皇帝,雖不過寥寥數日,卻也將楚文懷的勢力打壓了不少,這楚文懷自然是有些坐不住的。
楚文遠沒有點頭承認,可眸中的神色卻也看得出來有幾分讚同,“我也沒有證據,不過是猜測罷了。不過這件事情對你很不利,不僅僅是朝廷上,連民間都有了不少風言風語,都說你是明國妖女紅顏禍水,我這九弟呢,是被妖女迷惑當了糊塗昏君罔顧朝綱。”
阿喜聽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妖女、紅顏禍水?有意思了,還真沒想到,我竟然有一天會被冠上這樣的名頭。”
虧得楚文胥還總笑話她初見麵的時候一身髒兮兮的醜得有模有樣,瞧瞧,若真是個醜皇後,哪裏會被傳成了紅顏禍水。
“你倒還有心思笑著。”楚文遠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換誰身上都是手足無措,也隻有麵前的女人,總是有著過於常人的冷靜和理智。
他聳了聳肩,又接著說道:“不過,這前朝的事情我倒是能猜得出來出自誰手,可這京都突然生起的傳言,卻不知從哪裏流露出來的。老九將你的身份藏得很是隱秘,卻沒想到還是被人查了出來做了文章。”
“我知道是誰做的。”
阿喜應了一聲,神色也淡了幾分,剛才的笑意立馬就收了回去。“不是楚國前朝的,是成鈺。”
“成鈺?”楚文遠重複了一聲,眸子裏猶豫了一下,才凝住了幾分神色,“你說得,是明國前陣子舉旗立王的後北王成鈺?”
楚文遠對明國的事情算不得太熟悉,知道的也隻是一些明麵上的東西。就連阿喜是明國人,他都是後來才知曉的,自然不知道阿喜和這個後北王之間,又有著什麼瓜葛。
阿喜點了點頭,“我跟他是舊識,不過這事說來話長,隻是前幾日我在明國的暗隊來了消息,說是成鈺派了人前往京都來,我當時還不知道他們來楚國所為何事,不過如今看來,這風言應該就是從他們那兒傳來的。”
“千裏迢迢到了楚國,就為了汙蔑你,阻止你嫁給老九?”楚文遠有些不解地側了側頭。
阿喜吐了吐舌頭,端著茶杯緊著抿了一口水下去,擺了擺手不打算在這上頭多費什麼口舌。
她和成哥哥還有芸兒阿胥之間的事情,要說清楚非得說個口幹舌燥不可。
她隻是沒有想到,都已經過了這麼久,明楚兩國各自也有了這麼大的變動,成哥哥迎娶了襄王之女,她還以為一切都算了結了。卻不曾想,竟然還是會發生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