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楚文胥眸子一動,微微地凝了起來,隻一個玉髓散,他便聽得出來這件事情是衝著阿喜而來的,如今再出來一個四尺柳劍,恐怕就更明顯了。
楚國善騎,不分男女幾乎都擅長馬術,所以他們平日的佩劍大多也是可以插到馬靴中的短刀或是重力度的長劍。
像柳劍這種東西,楚國柳樹少,又因為實在不襯馬術,用的人極其地少,倒是常在明國出現。
這兩樣東西,幾乎都能貼上“明國”兩個字的標簽,對方的用意,楚文胥又如何不明白。
這樣嫁禍的行事實在是太明顯了,要真想對方景明下手,實在是有上百種方法,何必如此麻煩。
先是柳劍,再是玉髓散,生怕別人不將這兩件行刺時間往明國身上引一般。
可但凡聰明些的,往深了想便知道,若真是明國的人,又怎麼會選擇這麼明顯的東西,更何況若真是想殺了方景明,就更不會使用柳劍還有毒性算不得毒辣的玉髓散了。
對方不過是想將這件事情將阿喜身上引去,並不想真的對方景明下手。畢竟方景明是最反對楚文胥新立皇後的人,對方絕舍不得讓他死。
但方景明受傷,阿喜脫離不了幹係,楚文胥即便是皇帝,若真要為了這件事情包庇阿喜,便是罔顧了朝中老臣,實在是一舉將楚文胥置於兩難境地了。
畢竟,他能夠想得清楚這其中的道理,可朝廷上的那些老頑固,卻未必能想得了這麼多。
果不其然,那方墨林的聲音落了下來,底下的那些大臣們都開始有些站不住了。
雖然在乾坤殿中,不好過於壞了規矩,卻也還是忍不住地左右相看交頭接耳著。
細碎之聲遙遙響起。
“聽著了嗎?禦史竟然被謀害了兩次,一次行刺一次下毒,對方這真是要下殺手了。”
“可不是嘛,你聽著了嗎?柳劍、玉髓散,這不都是明國那邊的東西嗎?”
“這事可就巧了,前幾天皇上剛想立了那個明國妖女做皇後,禦史大夫在前朝極力地反對,都未曾改變皇上的心意,這還沒過幾天呢,禦史就遭了不測。偏偏這行刺的東西,又都出自明國。”
“哎喲,快別說了,那女子咱皇上寵著呢,就算真做了什麼,這種事情,誰提都是一個死,可惜了……”
“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誰讓咱們楚國來了個紅顏禍水呢。”
……
楚文胥看著底下的大臣,雖然聽不到他們相互接耳說著什麼,可是隻看著他們臉上的神情,卻也看得出來他們心中在想著什麼。
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了明國妖女的風言,如今到了那些個大臣心裏就如同紮根了一般,現在再突然冒出了柳劍和玉髓散的事情,難免他們不會往阿喜身上想。
楚文胥微微閉著的眸子抬了起來,淩厲的目光掃了一眼底下的大臣,那些個大臣被楚文胥的目光一掃,哪裏還敢多什麼嘴,都乖乖站直了噤了聲,不再言語。
乾坤殿中安靜了下來,方墨林見著楚文胥沒有開口,又是直接朝著楚文胥跪了下來,連連磕了好幾個頭,臉上的神情也著急起來。
“皇上,家父兩次遭遇謀害,如今昏迷不醒尚未脫離危險,禦史府中上下束手無策,微臣、微臣擔心家父安全,望皇上徹查此事,免家父缺朝罔顧朝綱之罪。”
方墨林心中自然也是聽說過立皇後和明國妖女事情的,畢竟方景明這般反對,在家中定然也是忍不住要罵上個幾聲。
如今方景明出了事,又有柳劍和玉髓散,方墨林心中自然是覺得這事跟要新立皇後的那個女子有關係。
若不然隻是普通的行刺,他也無需直接要求覲見皇上,大可隻要上書奏請便是了。
但即便方墨林心中這般想著,卻也著實不敢直接說出來,誰都知道皇上對於那個女人的寵愛,他隻能將情況照實說著,盼皇上能明察。
這柳劍和玉髓散兩樣東西說出來,一旁的大臣都已經有了些言語,他們能聽得出來這件事情跟那明國妖女有關係,皇上九五之尊自然也能聽得明白。
方墨林在地上連連地磕著腦袋,便隻求著他們的皇帝能為他們做主。
隻是楚文胥的神色卻依舊是淡淡著,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方墨林,下頜微微地一抬,樓喜瞧著,也立馬會了意,向著跪著的方墨林抬了抬手,“侍讀學士,您先起來吧,這事、皇上會為你做主的。”
方墨林站了起來,楚文胥才開了口道:“令尊是楚國朝廷的禦史,是朕的左膀右臂,這事朕不會置之不管,太醫院會盡力治好你父親,黎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