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大臣喚著的人也是走了出來,朝著前頭的楚文胥拱了拱手,“回皇上,微臣不知,不過此時的確有些蹊蹺,禦史雖年事已高,但往日早朝來得都是最早的幾個,不知今日,怎會突然缺席?”
楚文胥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去,才說道:“此事下朝再論,眾卿家……”
楚文胥沒有在方景明的事情上多停留,隻是轉移了旁的話題上頭。乾坤殿的一側,一個小太監神色倉皇地朝著這邊走了來,站在柱子後頭朝著樓喜使著眼色。
樓喜看了一眼他,向著他走了過去,隻聽著那小太監稟告的事情,樓喜臉色大變,已經顧不得其他,便是快步走回到了楚文胥身邊,顧不得他還在聽著底下大臣彙報著朝綱之事,便是附耳過去。
楚文胥眸子動了動,抬起了手,朝著一邊擺了擺,示意底下的大臣不必再說,才開了口朝著樓喜道:“宣。”
“是。”樓喜應了一聲,身子停了起來,扯著喉嚨朝著下頭大聲喊道:“宣,侍讀學士方墨林覲見。”
宣召一層層傳了下去,那些個大臣聽著樓喜的話,都是左右看了看。
方墨林是方景明的大子,一個從四品的侍讀學士,平日裏沒有什麼特別的事無需上朝,怎麼今兒個就這般匆忙來了乾坤殿,大臣都猜測著,不知是否和方景明的事有所關係。
果然,方墨林快步地從殿外走了進來,走到了乾坤殿中,便是在楚文胥的麵前跪了下來,也不起身,隻是徑直道。
“皇上,家父遭人行刺昏迷不醒,並非藐視朝綱,請皇上恕罪!”
“你先起來。”楚文胥眉頭依舊是皺著,剛剛隻聽著樓喜和自己稟告方墨林覲見的時候,他就知道方景明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若隻是普通的患病,定然隻是找大夫便是,沒必要闖到乾坤殿來向自己稟告。
“具體說說,怎麼回事?”
“回稟皇上。”方墨林站起了身來,下頜依舊低著,也不敢抬起頭來看楚文胥。“今日家裏伺候的丫鬟一直不見家父喚,怕耽誤了早朝不得已進了房間,才發現家父竟然出了不測。”
“可傳太醫了?”
“傳了,太醫說、是中毒。”方墨林咬了咬下唇,終於抬起了頭來,眸色遲疑了一下,才加大了幾分聲音,開了口,“家父中的,是玉髓散的毒。”
“玉髓散?”
方墨林的三個字落了下來,楚文胥眸子一動,眸子裏頭的神色一下子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他知道玉髓散三個字代表的意思是什麼,玉髓散的毒其實算不得有多毒辣,中毒之後傷人腸胃可讓人先是嘔吐不止繼而昏迷不醒,毒性在體內蔓延的時間也不長,中毒之後需要上個兩三日才會害了人之根本導致毒發身亡。
這毒比不得其他一些鶴頂紅之類的要人性命,聽這方墨林的意思,方景明中毒的時間不過一夜,想來發現得及時,隻有太醫及時救治,應該能撈回一條命來。
但楚文胥卻知道,事情遠遠沒有如此簡單。
因為煉製玉髓散的毒藥引裏,有一味、是黑蛇草,黑蛇草這毒草生長環境極其得挑剔,算是玉髓散裏最重要最稀少的一味草藥,隻在明國境內東北方一窪低估紅土之地出現過,而楚國境內沒有適合黑蛇草的環境,也極少出現過這類東西。
所以,玉髓散這樣的毒藥楚國也難見一二,畢竟它的藥性不算毒辣,在楚國也可以通過其他藥引煉製出功效相近的來。
以至於隻要一提到玉髓散和黑蛇草,所有人第一想到的,就是明國。
隻要這麼一想,這件事情其實就容易說得通多了。
楚文胥暗自冷哼了一聲,在阿喜身邊下不了手,就把算盤打到了禦史府去了。
方景明在朝中帶頭站出來反對楚文胥立阿喜為後,阿喜是明國人,如今方景明出了事,中的毒又是明國最具代表性的玉髓散。
如此巧合之下,自然所有人都會第一想到,是因為立新後的事情,方景明得罪了人才糟了不測了。
果然,楚文胥才剛這麼想著,底下的方墨林低了低頭,又是立馬追上了一句道:“皇上,這已經不是家父第一次遭遇不測了,前兩日府中就糟了刺客,雖然侍衛發現及時卻也無奈讓刺客逃脫,隻遺落下來了一把四尺長柳劍。但家父未曾受傷不想因此驚擾聖上,便不許家中人宣揚此事。但如今看來,兩件事情恐怕同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