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還真是把自己看得重得很,倒是承認自己的性命能夠與他相提並論了。
她索性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隻一邊依靠著地形躲開楚文信的攻擊,一邊暗自觀察著楚文信身邊幾個親兵的行動。
即便楚文信身邊圍了不少人,但是大多已經被阿喜和他的弓弩手射殺,剩下的一些盡管想要全力地保護楚文信,卻依然還是會因為錯開的站位有著薄弱的地方。
阿喜很快便找到了可以一擊致命的方向,她不再猶豫,便是穩穩地對準落了楚文信,甚至也不再顧著楚文信朝自己射來的弓箭,隻眼睛一眯,鬆開了手上的弦。
長弩從阿喜手上的弓弦中脫弦而出,朝著楚文信而去,楚文信卻依舊好似看不見一般,隻牢牢地拿穩了自己手上的弓箭瞄準阿喜也一箭射了出去。
眨眼之間,隻聽著楚文信身邊的親兵齊齊的一聲低呼,阿喜的長弩沒有絲毫偏差地徑直插入到了楚文信的心髒之處,他的胸口一痛,手上的力氣迅速地疲軟下去,手上的弓箭也再也無法拿穩,應聲落地。
他有些不相信地朝著自己的胸口看了過去,即便是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是無法相信那把長弩竟然直直地插在自己胸口,他的眸子睜了開來,喉嚨口似乎還有一句話想要脫口而出,卻也再也無力說出口,直直的向著馬下倒了下去,落地之後,眼睛還直直的看著乾坤殿的方向。
那個地方,有著他一生拚盡了全力想要奪得的東西,是他所有野心的方向。
可是終究,他還是倒在了僅僅離它一步之遙的地方,再也站不起來了。
在這一場奪嫡之鬥中,楚文信一直跑在了其他皇子前頭,即便是麵臨著他當初最強勁的對手楚文修,他也就依然靠著楚皇帝的疑心,和齊光一起結盟,鏟除了楚文修這個強勁的對手。
至於楚文胥,說到底剛開始的時候他從來都未曾將他放在眼裏,他一直自信地認為,即便如今楚文胥的羽翼漸豐,可是楚國的皇位,終歸是自己的。任何人都無法動搖他。
可是,他永遠都想不到,即便他已經一步步地爬到了如今這樣的高位,掌控了京都的大部分兵權,但最終還是輸在了他的狂妄自大之上,輸在了一個女人的手裏。
楚文信不甘心,可是卻再也沒有回天之力了。
阿喜看著自己的長弩插入了楚文信的胸口,鬆下一口氣來,她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隻是阿喜還是沒有想到的是,顯然她高興的有些太早了,在她的長弩插入到楚文信胸口的前一刻,在楚文信的手上,一支長箭也是脫弦而出,朝著阿喜而來。
她隻顧著鬆下一口氣,全然沒有顧及到麵前的局勢,對於她性命的威脅。
眨眼之間,那支長箭已經赫然到了她的眼前,劍七為了盡快殺了江陵,也未曾注意到麵前的場景,等阿喜再發現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地方再去躲避。
她眸子一睜,隻能微微地避開幾分方向去,卻也清楚得知道,或許無論如何都是無法全然避開的,但廢了一隻手也怎麼都會比丟了性命得好。
隻是沒想到,時間眨眼而過,她身上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隻聽著鏗鏘的一聲,像是兩樣東西撞在一起的聲音,才聽著身前的朝靈顫抖的聲音,緊張地問著,“小嫂嫂,你沒事吧?”
阿喜手上抖了抖,回過神來,有些愕然地看著朝靈,竟不知什麼時候朝靈擋在了自己的身前,她一下慌了起來,眼底的淚奔湧而出,“靈小子,靈小子你沒事吧,你怎麼能……”
“小嫂嫂……”朝靈的聲音有幾分虛弱,但好在卻並不是受了重傷,趕緊止住了阿喜的話,朝著地上指了指。
阿喜才發現一旁的地上竟然躺著兩隻弓箭,一直是楚文信朝著自己射來的,另一隻像是擋住了楚文信的長箭,幫他打離了阿喜的方向,否則的話,那支長箭恐怕真的要射到了朝靈身上,讓他平白因為救自己而死了。
阿喜驚喜萬分,眼裏還含著淚呢,嘴上已經抑製不住地彎了起來。
她睫毛忽的顫了顫,朝著不遠處看了過去,果然,在她視線的那個地方,一個男人遙遙立於馬上,是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眉眼。
在他的手上,還拿著一把弓箭,這支救了她和朝靈性命的長箭,正是出自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