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般衣物雖算不得平常,但也算不得不得體,在王官貴族家倒是也有這番剪裁十分相襯於身形的衣物。
隻是阿喜平日裏穿得大多都是些方便簡單的棉布裙,即便是夏天為了涼快會穿著寬敞些,卻也從來不會到這個地步,如今自然是有些不適應。
也不說阿喜了,連一旁的楚文胥,神情也是微微地一動。剛才的時候,連他也沒有多注意,這會子跟阿喜玩笑,才是仔細端量了她,瞧著她已經換上了楚國的衣服,不再是像以前一般普通粗糙的棉布裙子,發髻上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不得不說,她雖然是北朝人,可是穿起楚國的衣服來卻也是相得益彰著,鮮麗的衣服襯在她身上更加顯得靈動可愛。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樣子,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穿著一條黃色的布裙,臉上全是泥巴,一身髒兮兮的模樣。
其實在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況下,若是換了旁的人,楚文胥也許不會出手相救,他自己尚且有些自身難保,自然不想多惹麻煩。隻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看到第一次見麵時候的阿喜,看著她因為著急趕路而滿身的泥濘,臉上也跟隻小花貓一般,隻唯獨一雙眼睛是遮不住的風采。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那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樹林裏的那個小丫頭。
也許也是因為,他跟那個小丫頭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也是在小樹林裏頭竄上竄下,弄得一身衣服都不齊整,可是那雙眼睛卻是滴溜溜一轉靈動得很。
所以到後來,狄陽跟自己說阿喜有些像當年那個小丫頭的時候,楚文胥有些瞬間也是真的這麼以為,甚至於心底竟然還有一些竊喜。
隻是實在沒有想到,當年那個丫頭卻是如今的蘇穆芸。
楚文胥想著這些,暗自的搖了搖頭,時間果然是個能改變一切的東西,不過不管怎麼樣,他終於還是找到了當年的她。
他想著,也不打算再細究下去,隻是看向麵前的阿喜,從第一次見麵髒兮兮的模樣,再到後來,穿著雖然齊整卻還是有些粗糙的布衣,再是如今穿著楚朝十分鮮麗的衣服。他竟然發現阿喜這小丫頭倒是不管是什麼樣的衣服,都能撐得起來。
如今細細來看,這丫頭的相貌也禁看得很,隻是從前光顧著戲笑她的脾氣,並不多在意了。
楚文胥抿笑了一絲,自然知道麵前的阿喜也意識到了這件事情,他瞧著她脖子上的紅暈都慢慢爬到了臉頰上,心裏的笑意又拾起來了幾分,憑白地又生出幾分想捉弄了一下阿喜的心思,“我說小丫頭,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你這換了一身衣服端端正正往這一坐,我都差點忘了你當初上躥下跳要捉常樂那小子的模樣了。”
“我……”阿喜一聽這,臉又是跟著紅了一些,實在無奈楚文胥這個人,不管什麼時候都能拿自己取笑一番。
但她這個時候哪裏顧得上跟他頂嘴,隻慌忙朝著一旁的小蓮看了過去,幾步拿回了自己的外衣,便是利索地披在了身上。
稍稍遮去了些,阿喜也總算是覺得能在楚文胥麵前自在幾分了。她也不敢再接著剛才的話題討論下去,隻是轉向了麵前的朝靈,聲音裏還是帶著些情緒,不過好在也緩下去了不少。
“那朝靈,你說這齊蕊這麼受到皇帝和皇後的喜愛,她這番喜歡楚文胥,定然也是要去皇帝皇後麵前說道一番的,皇帝、竟然也未曾賜婚?”
“楚皇不會讓我跟齊家聯婚的。”阿喜問向了朝靈,卻是楚文胥回答了過來,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一點其他的意思。
阿喜依舊有些疑惑,“為什麼?你是楚國的太子,這齊光是楚國的重臣,你若是能跟齊家聯姻,既能夠穩定你的位置,又能通過聯姻讓齊家更為衷心,難道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阿喜雖然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朝廷上的事情,可這些明麵上的道理自然也是容易想得通的,齊家的勢力太過強盛,楚皇帝既然還動不了他,就隻能牢牢地跟他綁在一起,隻有這樣才能夠穩住齊光的謀反之心,也讓他多上幾分顧忌去。
隻是阿喜不知道為什麼,齊蕊這麼明顯的對楚文胥表示愛意,皇帝竟然連賜婚都沒有。
不過,阿喜倒是注意到了一個問題,剛剛楚文胥提到了楚皇帝的時候,竟然沒有說“父皇”,而是隻說出楚皇兩個字,而且聽上去十分地疏遠,臉上也是毫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