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鈺瞧著阿喜和蘇穆芸來了,朝著阿喜點了點頭,卻也不多說什麼。幾人跟著成鈺身後隨著將軍便是朝著正廳走去。
因為也隻是普通接風的宴席,並算不上有多麼的正式,便也少了不少的繁文縟禮。到了正廳,王洪盛也早已換上了一身正式的衣裳在等著將軍,一瞧著將軍便是幾步走上了前,雙手合到了身前作了一個揖,向著前頭的主座抬了抬手,“李將軍,請上座。”
“王大人請。”李昂也是應了一聲,卻不多說什麼,抬腳朝著前頭走去,坐到了正廳兩個主位上的一個,待著李昂和王洪盛都坐了下來,成鈺和李昂的兩位副將等人也都一一按著尊卑之序坐到了兩旁去。
成鈺雖然身為李昂的幕僚,但並沒有任何官銜,隻是坐到了後頭一些的位置。阿喜和蘇穆芸在這些人裏更是算得上身份卑微。可到底算是李昂的人,在這城守尉的府裏也算得上是客人,並不需要像其他丫鬟般站著,也依舊在成鈺的身後給她們安排了小桌子跪坐在了一旁。
常樂則是和其他親兵一般,在成鈺一旁跪坐伺候。
到了這種場合,大家都知道不是玩鬧的時候,饒是話最多的常樂,這會子也是乖乖禁語不言,隻好生地替成鈺看著時候倒酒夾菜。
宴席的主人是王洪盛,又是為了給李昂接風,是故其實大多時候都是主位上的兩人在不鹹不淡地寒暄著。除了李昂的兩位副將官銜都有從二品,尚且高了王洪盛一階,自然在這宴席上也有能說得上話的資格。
其他的一些人卻都是正坐一旁,隻等著前頭的人提到他們才恭謹地回上幾句。
阿喜更是動都鮮少動,她其實不甚喜歡這種場合,著實拘束得很,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各色瓜果糕點,還有離得那麼遠都能聞著的美酒,卻偏偏前頭不動,自己這兒更是一點都沾不到嚐不著,隻能好生饞著。
若不是為了將軍和成哥哥的計謀,她還倒更喜歡搬著這些東西到自己房間裏去大快朵頤。
阿喜聽著前頭人說的話,大多也不過是王洪盛恭維將軍幾句,說著如何帶兵有方,一來便打了個勝仗,將楚軍再次趕出了百裏之外。而將軍便再謙虛幾句,誇獎是幾個部下英勇的功勞。
阿喜一邊聽著前頭幾人說著,一邊看著在場的那些官員,隻見著在王洪盛這一側坐著,偏主位的一個男子,也鮮少說話,似乎隻專心喝著杯中的酒,目光卻是炬炬地掃過李昂和兩位副將,一雙眸子也是聚神得很,長相雖然中等,但五官端正鼻梁不歪不斜,看上去也有幾分英勇。
她瞧著這人能坐在偏主位那麼近的地方,官銜想來應該不低,可是王洪盛卻從來不正眼瞧他,更是連說話都從未帶上他,隻偶爾偏著他那一側其他的幾位。
她想來,這人應該就是成鈺所說的範鍾範都指揮使司,他在遂城的官銜不小,也有一個四品官銜,隻是不甚收到王洪盛賞識,王洪盛也從不正眼看他,想著應也沒錯了。
阿喜瞧著他的風範,比起主位上的王洪盛來說,更有一個武官該有的派頭,身軀凜凜,露出來的一小截小臂還隱約看得出有傷痕,絲毫不像王洪盛的大肚便便,滿臉阿諛,一副坐宅子裏吃俸祿不幹官事的模樣。
一行人也你推我讓地說了不少,酒也終於是喝上了兩盅,前頭的歌女談著的琵琶也落了聲來,向著正廳裏的低了低身子退了下去,李昂也終於是開了口說道:“王大人,你這府裏的歌女的確是不錯,餘音繞梁好生滋味。”
“誒,將軍說笑了。”王洪盛端了端酒杯,“遂城這偏遠之地,又哪裏比得上皇城的歌舞,將軍是從皇城而來,我還怕入不了將軍的眼呢。”
“怎會。”李昂也端著酒杯向著王洪盛揚了揚,便是一飲為盡,視線朝著阿喜和蘇穆芸這一處的方向瞟了瞟,便是笑了一聲,又接著說道,“王大人盡地主之誼好生招待,本將無以回饋,隻唯獨這下屬的身邊倒還有些個能上得了台麵的,既然此等把酒言歡的時候,不如就叫了出來,給幾位大人賞個興吧。”
王洪盛又怎麼能不明白李昂的意思,仰頭笑了一聲,也不推辭,隻笑道:“自然好,自然好。”
一句話落了下來,李昂的視線再次看向了阿喜,便是抬了手來,朝著阿喜她們這個方向遙遙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