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穆芸的身影遠了去,王洪盛才將視線放回到桌上的棋局上來,一旁的隨從聽著他的話,躬著身子還是開口問道:“大人,恕小的直言,這丫頭可是李將軍的人。”
“本大人知道。”王洪盛挺了挺身子,將棋子一個個收到棋盒中。
那隨從還是不解,“小的總覺得,這丫頭接近大人恐怕目的不太單純啊,何況大人也說了,美人都是狐狸精,會害人的,可大人為什麼卻還是任由這丫頭接近呢?”
“本大人這叫將計就計,你懂什麼。”王洪盛哼了一聲,“從那姓成的小子出現,本大人就知道這李昂來遂城的目的不一般,美人計想用在我身上,我可沒這麼蠢。”
王洪盛說著,便是朝著一旁的隨從瞟上了一眼,“本大人讓你找人去送的書信,可送出去了?”
“昨日就送出去了。”隨從低了低頭,“不過皇城離遂城遠得很,估計到了也得要將近一個月了。”
“嗯。”王洪盛點著下頜,手指在桌子上點了點,又繼續說道,“你過幾天再叫人送一封,一定要確保那封信到我嶽丈手上。”
“是,小的記著了。”隨從應了一聲,“那大人,這姓蘇的丫頭呢?”
“由著她。”王洪盛冷哼了一聲,“這李昂不就是想把這個丫頭安到我身邊來嗎?本大人就如了他的願,我倒要看看,這李昂到底打得什麼主意,我非要好好地反過來將軍他一把不可。”
王洪盛說著,又嘿嘿地笑了兩聲,臉上奸淫的笑意也露了出來,“何況,你說這送來的香餑餑,長得這般美貌,本大人哪裏能放過好這麼好一沾美人芳澤的機會。既然李昂想讓我留著,那就留著她,我要讓他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洪盛笑意越發濃鬱,手上的棋子也握出了聲。想在他的地盤上作祟,也不看看,他王洪盛是誰。
蘇穆芸那一處卻是沒有想到這麼多,她覺得自己已經夠小心了,既沒有太過著急表現得過於暴露,隻是輕巧地接觸了一下王洪盛而已,應也不至於讓他過多懷疑上。
她想著,也緊著回到了自己的廂房。她回去的時候,阿喜也已經梳洗完畢,今日的阿喜看得出來也稍稍關照了幾分自己的打扮,終於將發髻梳得利落整齊了不少,換著一身碧綠色的利落長裙,看起來越發地清麗。
阿喜瞧著蘇穆芸進了門,連忙幾步便迎了過去,一下子拉住了蘇穆芸的手,“芸兒,你怎個去了這麼久,我正想去找你呢。”
蘇穆芸自然不會實說,隻是笑著點了點阿喜的鼻子,“我隻是看到幾株水蓮開得極為好,就多停留了些時候,也沒想到時間過得那麼快。你啊,才一會兒沒見著我,就念叨了。”
“我擔心你嘛。”阿喜皺了皺鼻子,“這兒不比在蘇家村,畢竟是人家的宅子,王大人又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我自然有些擔心的。”
“你放心吧,我沒事呢。”蘇穆芸點了點頭,好生地從妝匣子裏拿出一個跟阿喜衣裙顏色十分搭配的翠玉簪子簪在了她的發髻裏,才道,“好了,我們家阿喜啊,可好久沒打扮得這麼規矩了,好看得很。”
“芸兒你就別笑話我了。”阿喜作勢要去撓蘇穆芸,“待會就要跟這將軍和成哥哥去宴席了,算起來都是我第一次碰上這麼重要的時候,當然不能糊塗。”
“是是是。”蘇穆芸躲了開去,拉著阿喜站了起來,“好啦,既然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就去前頭吧,今兒個的主角是將軍,自然不能讓他們多等。”
阿喜聽著,也是應了一聲,便是同蘇穆芸一起出了門去。
宴席在城守尉府的正廳,正院前頭這會子已經開始慢慢忙了起來,不少的下人來來往往,搬動著桌椅布置著前頭的大廳,鋪上了規整的裘毛墊,桌子上也擺放著整齊的酒杯酒壺。
正廳前頭的主位上也是相隔著一段距離放著同樣的兩張楠木桌子,雖然在這城守府裏王洪盛才是主人,可是李昂的官銜卻是高了他幾階,自然兩人便是不分主次。
阿喜和蘇穆芸是先到了成鈺一處,成鈺今日也穿得極為正式,外頭是一件暗藍色的束身鋸裳,露出了白色中衣繡領,冠著同色係藍色發冠,腰上係著黑色金繡獸腰帶。看上去有幾分氣魄卻又不覺華麗以致喧賓奪主。
常樂也是穿著黑色長衫,頭上戴幘,趁著一張小圓臉也脫了幾分稚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