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蔡文姬的後人
五個人中範青受了重傷，正處於昏迷狀態；而燕樓雖然隻受了點小傷，但畢竟年歲大了，所以小傷對他來說也已經成了一種拖累。因此他們這一行人行動起來極為緩慢。沒多久他們便發現後麵不遠處移動的火把。顯然，金刀門的人已經追了上來。
嶽曄年歲尚小，又沒有什麼經驗，眼看著後麵的敵人越來越近，他卻想不出什麼辦法，隻能幹著急。“師父，他們追上來了，怎麼辦？”他回頭看了一眼焦急的說。
“不如我們繞回去吧？說不定現在破廟那邊已經沒人了呢。”燕樓想了想，看著江萍和馮季征求意見似的說。
對於燕樓這個提議江萍和馮季都沒有異議。但要想繞回去也並不容易。必須有個人來把後麵那些敵人引開才行。首先，範青正處於昏迷中，肯定要刨除開外。燕樓也受了傷，行動受限，也不可能成為人選。而範青要靠連個人架著才行。這樣，最後幾個人商量決定，隻能由嶽曄去引開那些敵人。然後再來與他們回合。
幾個人商量了一套可行的辦法，便開始按計劃行動。
此時，那破廟周圍已經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屍體，兩堆尚未完全熄滅的火堆將他們勾勒出猙獰的姿態。少許的煙霧不斷從奄奄一息的火堆上冒出，風一吹，那些尚未燃盡的木炭便發出微弱的紅色熒光。紅色熒光忽明忽暗好像是在做垂死掙紮一般，不過在隨風散開之後終究還是很快熄滅了。
破廟內，一個黑影正在用火石一下一下的打著火。
“哧……”火絨被引燃了。
昏暗的光線裏現出兩個人影，一個背靠著石台坐著，呲著牙，臉上滿是痛苦之色。看樣子是受了傷。此人正是那大蠻。另一個人手裏正拿著火絨，他把火絨在嘴邊一吹，那火苗便呼喇一下大了起來。
在金刀門這夥人放了毒煙後，並不是那些廟外的所有人都中了毒。能在江湖上混出名號來的都不是簡單人物。他們中的一些人事先做了防備，中毒並不是很深，可以說尚有一戰的能力。但問題在於這些人分屬不同幫派，各自為戰，力量過於分散。所以在人數眾多的金刀門弟子麵前根本不堪一擊，戰事一起便落了下風。最後隻有兩個人帶傷逃竄而去。在他們這邊打鬥的過程中，麻臉漢子隱隱聽到大蠻三人的方向也傳來了打鬥聲。於是為大局考慮，他帶領著一部分人追趕那二人的同時又派了一些人手去增援大蠻等人。
可以說這一晚對大蠻來說不是那麼走運。先是受麻臉漢子的擠兌，又不巧遇到官兵，不但功勞沒得到，而且現在還受了傷。就在遭到那些官兵恐嚇往回跑的過程中，由於一個不留神膝蓋磕到了廢棄的馬蹄釘上，穿了個洞。好在沒多久便遇到前去接應他的這批人。這批人裏為首的“老四”簡單詢問了一些情況，便派了個人把大蠻攙扶回破廟。帶著剩下的人繼續追擊嶽曄幾人去了。
那大蠻膝蓋骨腫了一大塊，心裏憋屈。看到破廟裏漆黑一片悶得更慌，便叫生火。另一個人聞大蠻要他生火，心裏有些遲疑，便道：“不會出問題吧？”
大蠻有些惱火道：“能有什麼事，他們都受了傷，巴不得離這遠點，現在說不定已經被咱們的人殺光了呢，就點一堆火能礙什麼事，還能把他們的魂招來不成？我看你這小子就是膽子太小……”
就這樣，在大蠻的催促下，另一個人很快便把一小堆篝火點燃。聽了大蠻剛才的話，他禁不住往廟裏的那尊佛像上看了一眼，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膽怯的道：“什麼魂不魂的，都這麼晚了可別亂說，你沒聽人說過嗎，“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談鬼”，大晚上的，我感覺這廟裏有點……”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突然發覺那佛像動了一下。他用手揉了揉眼睛，又看時卻沒發現什麼不妥，但心裏已經有些惴惴不安，“我看咱還是嘮點別的吧……”說著話他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一層冷汗。
“熊包……”大蠻有點瞧不起他那慫樣，“瞧你這膽子，還不如個娘們！算了算了，換個話題……聽說抱月樓新來了個丫頭，叫小蜜桃。聽說美若天仙，不過我還沒見識過，你最近去過沒？”
“大蠻哥，你就別拿小弟我開涮了。我那兩下子你還不知道，不等開戰就早敗下陣來了……”另一個人說道，說話時他像害羞似的把頭低下。
“俗，忒俗！”大蠻咧著嘴把那條傷腿換了個姿勢，“你這個人就是忒俗，滿腦子都是床上那檔子事，沒品位，真沒品位。聽說那小蜜桃琴棋書畫樣樣通，而且舞也跳得好，歌也唱得好，要是咱們也能去風雅一會，那滋味，哎，真是美死了！”
另一個人瞪大了眼睛，像看到外星人一般看著大蠻。此刻他有點懷疑，是不是這大蠻吃錯藥了。不過還不等他懷疑，
接著，大蠻補充了一句：“風雅過後要是再能同床共枕一晚那就更好了……”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胡侃起來，他們的談話夾雜在風裏，被撕扯得絲絲縷縷、零零碎碎飄散在四周。
此時，嶽曄已經引開了敵人，並到達破廟附近和燕樓等人會合。
他們在發現破廟內發出的火光後一直沒敢有所行動。在聽了一陣裏麵的談話後，終於斷定周圍沒有其他人才開始商量對策。
嶽曄年紀小，最是心急，他朝原來拴馬的方向望了望，那裏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到。
“我先去那邊看看馬。”嶽曄低語道。
五個人中範青傷勢最嚴重，隻是被簡單的包紮了一下，現在還有點意識不清。馮季和江萍要一起攙扶他才行。燕樓年歲大了，又受了點傷，行動不是很方便。所以嶽曄提出來去看馬，眾人都沒有質疑。
“那你自己小心！”燕樓低聲說道。
“順便幫我找點酒，謝了，小兄弟……”馮季補充一句。
嶽曄飄身在破廟一側，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進入了他的鼻息，他一捂鼻子，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這時才發現四周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屍體。心下有些害怕，他還從未如此近距離看過死人。那種恐懼和壓抑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特別是廟門口正對著的那具屍體，被裏麵映出的火光一照，整個人的麵目都暴露出來，樣子猙獰至極。不過嶽曄還是強作鎮定。他向廟門裏看了一眼。通過殘破的廟門，他勉強看到裏麵的情況。兩條腿、一個背影。其他方位都被牆擋住，他判斷裏麵頂多三四個人。做到心中有數，他繼續向原來的拴馬處飄身而去。
眼中所見不容樂觀，也不知是那五匹馬受了傷，還是那藥對它們的影響更大的原因，他發現那五匹馬都臥在地上，精神萎靡。他試探著拉動韁繩，竟沒有一匹馬能站起來。他向四周掃了一眼，除了破廟的方向，其它地方都是漆黑一片。怎麼辦？他心頭有些著急。沒有馬，他們就等於死路一條。特別是範青傷勢嚴重，如不能盡快找個地方救治必定活不成。
嶽曄又看了一眼滿地的屍體，心底生出一種恐懼，他感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胃裏像有一團陰冷的氣體往喉嚨處頂撞，他憋了一口氣，強忍住幹嘔，然後身體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蹲伏在那裏凝視良久，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身形一晃便又尋向其它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