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塞萊斯坦夫人的離婚(1)(1 / 1)

早上,塞萊斯坦夫人總是穿著整潔合身的棉布晨衣,出門打掃自家狹窄的走廊。帕克斯頓律師覺得她穿那件灰色晨衣非常漂亮,那件衣服背後有優雅的華托褶,她還總會在領口搭配上粉色的蝴蝶結。每天早上帕克斯頓律師去丹尼斯街的辦公室上班路過,總能看見她在打掃走廊。

有的時候他會停下腳步,靠在籬笆上隨意打個招呼,批評或讚美兩句她種的薔薇;要是有時間,他還會聽聽她想說什麼。塞萊斯坦夫人總是有好多話要說。她會用一隻手提著晨衣下擺,另一隻手優雅地撐著掃帚,走到籬笆旁邊來,而律師就舒舒服服地靠在籬笆上。

她當然會提起自己的煩心事。人人都知道她的煩心事。

“說真的,夫人,”有一次,他用深思熟慮的律師腔調對她說,“忍耐這種事情是不符合人類天性的,或者說女人的天性。您看,您天天不停手的幹活,”——她低下頭,看著自己在鹿皮手套破洞裏露出來的兩根粉紅的手指尖——“縫衣服,教音樂課,做著天知道是什麼的體力活來養活自己和那兩個小孩。”聽著他一項項列舉,她漂亮的臉上映著滿足的光芒。

“您說得對,法官。我已經眼巴巴地盼了四個月,塞萊斯坦從沒拿回來或是寄過來一分錢,一個子兒啊,一個子兒都沒有。”

“這個無賴!”帕克斯頓借著胡子遮擋嘟噥了一句。

“可是,”她又道,“他們說他要是想工作,就能亞曆山德裏亞賺大錢。”

“我敢說您好幾個月都沒見他了?”律師問。

“離我上次見他一麵已經有六個月了。”她承認說。

“這就是了,我就想說這個;他不肯養活您,其實已經拋棄您了,要是說他對您不好,我可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這個嘛,您知道的,法官,”她咳嗽了一聲,避開了這個話題,“愛喝酒的男人,還能指望啥呢?您可不知道他給我許諾過什麼!啊,要是真能拿到他許諾的那麼多錢,我根本就用不著幹活,我跟您保證。”

“在我看來,夫人,您再繼續忍下去是十分不明智的,離婚法庭可以給您補償呀。”

“您以前提過,法官,我會考慮離婚的,我相信您說得對。”

塞萊斯坦夫人考慮了離婚這件事,也說了她的想法,帕克斯頓律師對此越來越感興趣了。

“法官您知道,關於離婚的事,”那天早上,塞萊斯坦夫人正等著他,“我跟家人朋友都講過了,我說什麼來著,他們全都強烈反對。”

“當然了夫人,在這個克利奧爾區,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兒。我提醒過您總會有人反對的,但您得勇敢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