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連圻端著杯子的手停頓了片刻,隨後一飲而盡。
酒入喉嚨有些苦,喝了這麼多年的酒,頭一回發現它是苦的,許是心境不同。
兩人就這樣一杯接一杯喝著苦澀的酒。
如果說生活是麵鏡子,你對它怎樣它也對你怎樣,那麼酒也如此。你用它來陶冶情操,它會給你無境靈感與詩意;你若用它來麻痹自己,它會倒出你心底的秘密。
寒冬臘日裏飲酒是個極好的做法,可是有些人卻偏偏用它來麻痹自己。
連圻的臉上泛起紅暈,對著酒杯發呆,念道“溫文爾雅靜若竹,嗬嗬”
馮季卿奪過右手他手中的杯子,左手胡亂擺擺,臉上氤氳著醉意道“連兄……她不是你的管靜竹,真的不是”
連圻托起馮季卿的酒杯在手心轉了個圈,呆愣道“我知道它不是,因為它是酒杯麼,哈哈”
“哈哈哈是啊,酒杯,是酒杯”馮季卿大呼之後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它道“可是我也愛她,我真的很愛她”季晨月,我真的愛你!
他是真的愛她,更想光明正大地愛她。撇開之前的種種。如果他沒有娶季子悠,如果她和連圻沒有婚約,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馮季卿覺得頭越來越重,然後趴在桌子上朝自己喜歡的狀態睡去。
喝了一晚上的酒,第二天醒來,馮季卿隻覺得頭疼的厲害。單手撐著自己的身體緩緩坐起,一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床?我昨天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著的嗎?馮季卿心想。
隻聽得‘哢吱’一聲,門開了。季子悠端著盆子走了進來。她清澈的眼眸染上一層水汽,看來這水熱和著呢。
“哥哥,你醒啦!”季子悠臉上堆著盈盈的笑意向他走來。
馮季卿一邊套著鞋子一邊問道“月兒去哪兒了,還有連太守,昨晚我們都喝醉了,他去哪兒了?”
“連太守很早就出去了,晨月姐姐剛剛才離開的”說著將手中的熱毛巾遞給他。
“月兒離開了?她去哪兒了?”馮季卿結果毛巾胡亂地擦拭著臉。
見他這麼著急,季子悠也不拖遝,道“晨月姐姐是聽說了連太守去霧林為她采藥,才跟去的,走的也很急”
“我這就去找他們”馮季卿拿了外套大步邁出房間。
季子悠跟在後麵憂心道“哥哥還沒吃飯呢!”
回答她的是馮季卿的沉默,他的心裏當真隻有季晨月一人麼?子悠失落了。
深冬的霧林依舊是雲霧繚繞,恍若仙境,卻也潛藏著危險。
一男子持著劍正在和一大蟒蛇搏鬥,少年渾身多處血跡,手卻緊緊地抓著一簇鮮綠色的草。深冬的綠草難見,鮮綠的草藥很難見,和蟒蛇大戰處於下風卻依舊攥著鮮草不撒手的人更是難見。
紅色大蟒蛇擺尾將男子甩了出去,男子撞在樹幹上倒地,鮮血撲口而出,手中的利劍也在同一時間飛出幾丈遠,可是另一隻手依舊緊緊地握著那一簇鮮草。
大蛇張開利齒向他逼近。
額頭上的汗珠滴落,是害怕,也是疼痛。男子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心裏卻想“如果有來世,我希望還能遇到你”
“不要!”季晨月的叫喚阻止了螣鰭的逼近。
“連圻,你怎麼樣了”季晨月扶起渾身是傷的連圻,聲音顫抖道。
“快走”連圻一把推開她“這兒危險,你快走!”
季晨月看看螣鰭道“我沒事的,它不會傷害我,倒是你流了這麼多血,一定很痛”他的傷口觸目,她不敢去碰。
連圻的視線一直沒離開蟒蛇,確定了它不會傷害她時,他才忻忻地鬆了口氣,憑著僅有的毅力將手中的綠色呈到她麵前“靜竹,你看”淡淡的微笑在他臉上擴散,卻消耗著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