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的個性,你不強求離婚,誰能把我們怎麼樣,我是八路軍,是三八年前參加革命的,你也是抗戰老八路。在解放得晚的四川,我們都是有功之臣。可你偏要作出離婚的決定。我雖然遷就了你,但在我的心中,你永遠是我最珍愛的妻子啊……”美仙撲進了張克城的胸膛,流著淚,輕輕地說:“克城哥,你不要說這些了,我知道我們的感情。但你是一個身強體健的男人,我早就說過,隻有我痛下決心地與你分開,你才能開心愉快地生活。”“美仙啊,從我生活的曆程看,沒有你的相伴,我的生活是不完整的;失去你的關愛,我創造的源泉和動力是會枯竭的。”美仙再無言語了,隻是靜靜望著他滴下的無聲的淚水。張克城鼓足了勇氣,忽然狠狠地吻住了她鹹澀的嘴唇,並用熟練的動作剝去了她的衣衫,抱起她,將她輕輕地放進了被窩裏。美仙回到了重慶。楚誌璿開車在火車站接住了她。楚誌璿在車上說:“換屆後,秦市長已是分管工業和經濟的市委副書記了,美嫻當上了財政局長。肖華藻當了工業局長,但他還是單身一人,五十多歲的人了,我們都勸他續弦,他一直忙於工作,沒有表態。
唉,三小姐,喻丹梅還在你家嗎?”美仙說:“她是建蜀的奶媽,我們給她介紹了幾次對象,她都不願離開我們家。丹梅是個勤快、聰明的好女人。”“我看她和肖華藻還配得上,喻丹梅在重慶的時候,老肖最愛逗的姑娘就是她。”“啊——是嗎?唉,孩子也長大了,是應該讓她回重慶了,她是應該有個自己的歸屬了。”回到汽輪機器廠,已是薄暮時分。昝嘉瑜早已站在廠大門外迎接。汽車來到東樓前,衡秋萍立即迎上來,她接過美仙的手提包,把她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驚喜地說:“嗨,三小姐還是這麼修長的身材。變化不大啊!”美仙拉著隨後跟進來的昝嘉瑜的手,歡喜地說:“嘉瑜結婚了吧,比剛畢業時更迷人了。難怪不少詩人騷客說,‘女人最美是少婦’喲。”昝嘉瑜聽了,嫩臉蛋霎時紅了起來,她靦腆地笑了笑,說:“今年春節剛結的婚。美仙姐的眼睛真厲害。”談笑間,她們已上到二樓。秋萍說:“美仙姐,你們的房間還原封不動地留著等你們回來住呢。你看,牆上掛的你那張照片,仿佛是昨天照的呢。”昝嘉瑜接過話頭,說:“昨天接到你要回來的電話,把我們歡喜了一整天。
我們立馬給你曬被褥,抖灰塵,拖地板,灑香水,插鮮花。還把你當成是幾年前的三小姐回來省親呢。”正說話間,鵷笑哈哈地回來了。一進美仙的臥室,她便激動地攬過她的肩膀,兩眼閃著淚光,欣喜地說:“美仙哪,我們天天盼望你們回來啊,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吧。我已給渝州醫學院的黨委書記打了電話,他們說,‘正缺你這種稀有教授呢’。你的檔案關係,我派人去給你辦吧。”美仙撲在鵷的肩頭,還沒把媽媽兩個字叫完全,就淚如雨下了,她仿佛是受傷的孩子跑回家來向母親喊冤叫屈,隻有用淚水才能洗盡她心中的委屈。鵷用手摩挲著她的肩背,愛撫地盯著她,兩眼滿盈心疼的淚水,輕輕地說:“美仙哪,過去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在人生的道路上,過去的事,不管是苦,是難,是傷,是痛,還是悲慘,都讓它永遠地過去吧。昂著頭朝前走,放眼向前看。”不一會兒,誌璿上來了。鵷轉過臉對著他,燦爛一笑,說:“誌璿,明天是禮拜天,你安排秋萍把美嫻一家,肖華藻局長、費舜貴和昝金龍一家都通知到東樓來,我們來為美仙接風洗塵。”美仙流著淚,謝過了鵷媽媽,像孩子似的望著她,幸福地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