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怪異,第一次幹這種事,心裏還有些不習慣啊。
“喬錦你知道我是怎麼看待這件事的嗎?”
喬錦老實搖頭,“不知道。”
“幼稚。”祁雲冷冷拋出兩個字。
喬錦傻了,“啊?”
“我說你幼稚。喬錦你可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時,你跟我說的嗎?你說你要當一個大將軍,你還記得這話嗎?”
喬錦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的點頭,“記得。”
“現在呢,你有沒有改變自己的誌向?是不是還想當一個大將軍?”
喬錦立即點頭,“嗯。這是我的誌向,我這輩子都不會改變的。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是嗎?”祁雲殷紅的嘴唇向上一勾,這張嘴可以說世間最美好最動聽的詞句,也可以說出世間最冷酷最無情的話語,比如現在。
“你方才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說你幼稚。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這就是原因。喬錦你說要當個大將軍,你說你要怎麼當一個大將軍?論武,你雖然不錯,但是絕對沒有到出類拔萃的地步。比你強的人多的是。你以為當大將軍隻需要有一身好武功,外加勇氣嗎?
不,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你還是盡早放棄當一名將軍吧。因為你不會成功的。就算讓你僥幸當了將軍,那你也隻會害人害己。把自己的命葬送在戰場上不說,你還會害死跟隨你的部下,你的將士。你可知道那些將士也是有妻子,有兒女的。因為你一個人,你知道有多少家庭會毀滅。
你能想到那些兵的妻子日日垂淚,在老家等著丈夫回來嗎?你知道那些兵的兒女有些從生下來起就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你知道他們有多渴望見一眼自己的父親嗎?可能那些孩子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父親。僅僅隻是因為那些兵倒黴,因為他們是你的兵,是你這個幼稚將軍手下的兵。”
喬錦被祁雲所描述的場景所震撼了,真的嗎?真的是這樣嗎?他是一個沒用幼稚的人,他根本就不配當一個將軍。
喬錦心神晃蕩,身子甚至都隱隱顫抖,他強壓著心頭的不安,開口反駁,“這都是你的假設!這一切都不成立!”
“對,你說的對。這一切都是我的假設,這一切都沒有發生。可是喬錦,我在這裏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如果你繼續這樣幼稚下去,我說的一切都會成真。你以為被你的二表哥背叛算計就是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我告訴你,你這點事情在我眼裏什麼都不是,太稀鬆平常了。你根本就不該為你那位二表哥多浪費一絲一毫的感情。
當然我很明白什麼叫做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人是有感情的,要是人沒了感情那也不能叫人了。一時的感情宣泄,這很正常。我對此不會多說什麼。但像你這樣鑽進牛角尖裏就爬不出來的人,那就非常不正常。你懂嗎?
喬錦啊喬錦,你連這麼一點小事都扛不住,你說你以後怎麼當將軍?喬錦我能看出來你是一個很重情的人。這是你的優點,同時也是你的缺點。喬錦你想想,當你有一天真的成了一個兵,隻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兵。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兵你隻能跟十幾個人一塊睡。想想十幾個人跟你一起睡,一起吃飯,一起操練,這樣一日複一日,一月複一月,甚至是一年複一年,你告訴我,你喬錦會將那些人當好兄弟嗎?”
喬錦沉浸在祁雲的話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訥訥點頭,“會。”
“好,你會將那些人當兄弟。又有一天,你們這一群人上戰場了。戰場之上刀槍無眼,生死各安天命。這話不是說著玩兒的,就是這麼一回事。喬錦你能保證一場戰役下來,你和你的那群兄弟都還活著嗎?不能吧,誰都不能保證。當你視作兄弟的人躺在血泊中,再也不會動,再也不會笑,再也不能跟你大聲說話,你喬錦能接受嗎?請你跟我說,你能嗎?”
喬錦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但是現在隻是聽祁雲說而已,他就仿佛身臨其境,能接受嗎?能接受嗎?喬錦不停地在心裏問自己。但是喬錦隻能回答一句,不能!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我——我做不到!我會崩潰的!我會崩潰的!”喬錦忽然抱頭大喊,跟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
祁雲見狀挑眉,這樣的喬錦還稍微順眼一點,比較符合他心中幼稚的形象。喬錦這裏的動靜鬧得有些太大了,茶館裏的人紛紛看過來。祁雲也不介意,反正丟臉的是喬錦,讓喬錦好好哭吧,哭著發泄發泄也好。總好過當個悶嘴的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