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花娘正看得有趣,突聽朱淚兒驚呼一聲,整個人都跳了起來,那蠟人這下子自高處跌落,就跌得粉碎。
俞佩玉立刻掠了過去道:“什麼事?”
朱淚兒倒在他身上,指著地上已跌碎了的蠟人道:“這……這蠟人身上有骨頭。”
鐵花娘吃驚道:“骨頭?蠟人怎會有骨頭?”
她話未說完,已發現跌碎的蠟人中竟赫然真的有一堆森森白骨,而且絕不是蠟製的骨頭。
這竟是真的死人骨頭。
俞佩玉將跌碎的蠟人拾起了幾片,很仔細地看了看,他臉色立刻變了,似乎覺得立刻要嘔吐。
朱淚兒道:“你……你怎麼樣了?”
俞佩玉長長吐出口氣,一字字道:“這些並不是蠟做的人,而是真人的屍體,這地道就是他們開辟出來的。”
朱淚兒失聲道:“你說什麼?”
俞佩玉歎道:“那人唯恐他們泄露這地道的秘密,等地道完成後,就將他們全部殺了滅口,再將蠟澆在他們身上,將他們做成蠟人。”
朱淚兒不覺身上每根寒毛都豎立了起來,道:“這就難怪,這些蠟人看來都好像活的一樣了。”
海東青歎道:“我一進來就覺得奇怪,這些粗人怎會變得如此風雅?那時我們若是仔細瞧瞧,也許早就看破了他的秘密。”
朱淚兒咬著牙道:“但我們那時又怎會想到世上竟有這種殘忍的瘋子。”
突聽一人咯咯笑道:“小姑娘,你說錯了,我非但既不殘忍也不瘋,而且是個良心最好、最仁慈、最講道理的人。”
大家雖然都聽到了他的笑聲,但誰也看不到他的人。
朱淚兒道:“你有良心?你就算有良心,也早就被狗吃了。”
那人大笑道:“我就因為他們挖得太辛苦,所以才請他們在這裏好好休息,叫他們以後永遠也不必再流汗了,若不是我,他們哪裏享得到這種清福?我對他們這麼好,你居然還說我不是好人?”
朱淚兒大罵道:“你非但不是好人,簡直不是人,隻是個又瘋狂、又黑心的惡魔。”
她想將那人罵出來,誰知罵了半天,那人非但連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且連一個字都不說了。
朱淚兒恨恨道:“這地方反正不會太大,我們去將他找出來。”
鐵花娘歎了口氣,道:“他不來找我們,已經很運氣了,你還想去找他?”
俞佩玉忽然向海東青一笑道:“到了這時,你還不肯將謎底揭開麼?”
海東青怔了怔道:“謎底?什麼謎底?”
俞佩玉道:“我實在想不出閣下兄弟兩人為何要將我們誘到這裏來。”
海東青道:“你……你在說什麼?我為何要將你們誘到這裏來?我根本沒有來過這地方,更不認得這瘋子。”
俞佩玉道:“海兄也許真的未到過此處,但這位老先生,海兄卻自然是認得的。”
海東青著急道:“我怎會認得他?我……我為何要騙你?”
俞佩玉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海兄為何要騙我,海兄方才在地道中說的那故事……那‘東郭先生’的故事,我本來句句都信以為真,但現在卻不能不有些懷疑了。”
海東青道:“為什麼?”
俞佩玉道:“他為了這條地道,不惜將這麼多人都殺死滅口,這地道的秘密關係自然十分重大,是麼?”
海東青道:“不錯。”
俞佩玉道:“既然如此,他為何要在地道的入口外蓋棟空屋子?荒山之中若是有棟空屋子,豈非分外引人注目。”
海東青又怔了怔,道:“也許……也許那屋子並不是空的。”
俞佩玉道:“不錯,那屋子絕不是空的,但裏麵的人呢?”
海東青道:“也許已經被楊子江殺了。”
俞佩玉笑了笑,道:“楊兄難道會因為要搶一棟屋子,而無故殺死許多無辜的人家?”
海東青道:“這……”
俞佩玉道:“何況,他既令那些人在屋子裏看守,必定和他們有聯絡,楊兄殺了他們,他又怎會不知道?他既然知道,又怎會讓楊兄在那裏住下去?”
海東青道:“俞兄你的意思是……”
俞佩玉道:“我的意思隻不過是說,楊兄和這位老先生必定早有聯絡,他叫我們走入這地道來,也是早就有安排的。”
海東青變色道:“他為何要這樣做?為何沒有告訴我?”
俞佩玉瞪著他,道:“海兄真的不知道?”
海東青道:“我毫不知情。”
俞佩玉道:“那麼,海兄為何要將姬靈風姑娘送到這裏來?”
海東青道:“你……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俞佩玉道:“我本來就在奇怪,海兄拿住姬靈風是為了什麼。我知道兩位準備將郭翩仙和鍾靜交給百花門,來討好海棠夫人,但卻始終想不出兩位準備將姬靈風送給誰,直到現在才總算明白了。”
海東青道:“明白了?明白了什麼?”
俞佩玉道:“海兄拿住姬靈風,為的就是要送給這位老先生的。”
海東青道:“我為何要送給他?他要姬靈風幹什麼?”
俞佩玉笑了笑,道:“也許是為了要做蠟人,也許還有別的緣故,我想海兄總該比我清楚得多。”
海東青長長歎了口氣,道:“我雖不知道有什麼想法,但卻知道你一定想錯了,我和這件事根本全無關係,俞兄你若不相信,我隻有……”
突聽一聲驚呼,呼聲竟是朱淚兒和鐵花娘發出來的。
俞佩玉大驚回顧,就發現她們赫然已被兩個蠟人“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