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驚人慘變(2)(3 / 3)

朱淚兒也沒有回答,卻拿起桌上的茶壺啜了一口,搖搖頭,又在茶杯上舔了舔,也搖了搖頭。

俞佩玉道:“沒有毒?”

朱淚兒道:“沒有。”

俞佩玉目光閃動,忽然要去扳開唐玨緊握著的手,但朱淚兒立刻攔住了他,沉聲道:“讓我來。”

唐玨的手握得那麼緊,朱淚兒剛扳開他一根手指,就有鮮血流了出來,但這血赫然竟是烏黑色的。

她又扳開兩根手指,就發現他手掌裏緊緊握著一朵鐵鑄的刺花,花上的刺已刺入他的掌心。

朱淚兒長長歎了口氣,道:“這是什麼暗器?好厲害,連我都未必吃得消。”

俞佩玉的臉色更沉重,一字字道:“這就是唐家的毒蒺藜,見血封喉,眨眼間便可致人死命。”

朱淚兒怔了怔:道:“唐家的暗器,難道他——他是自殺的?”

俞佩玉道:“三個月前他也許會自殺,但是現在……”

他沒有說完這句話,隻是黯然地看著金花娘。

現在唐玨的確已沒有自殺的必要。

朱淚兒忽然大聲道:“一定是他,一定是楊子江。”

天已經亮了,金花娘非但已漸漸冷靜了下來,而且甚至已看不出有什麼悲傷之態,隻是拿出了很多銀子來,要店裏的人去訂墳地,買棺材,不問價錢,隻要快。對每一個細節她都要親自督促,又親手為唐玨換上壽衣,別人無論怎麼樣勸她,她既不肯休息,也不要別人幫她的忙。

俞佩玉他們都坐在窗口,看著她忙來忙去。

朱淚兒悠悠道:“讓她做些事也好,一個人若是很忙,就會將悲傷忘記的。”

俞佩玉黯然道:“她這悲傷隻怕不容易忘記。”

鐵花娘一直垂頭坐著,此刻忽然道:“你認為真是楊子江下的毒手?”

朱淚兒道:“除了他還有誰?”

鐵花娘咬著嘴唇,道:“他在那穀倉外為什麼不下手?”

俞佩玉苦笑道:“也許他認為我們反正逃不出他的掌握之中,所以要多折磨我們幾天,他被我騙了一次,一定要連本帶利都找回去。”

鐵花娘黯然半晌,喃喃道:“他的確是這種人,也隻有他這種人才做得出這種事。”

她抬頭凝注著俞佩玉,一字字道:“也許他還在暗中跟著我們,並沒有走。”

俞佩玉道:“嗯。”

鐵花娘目光自俞佩玉臉上移開,空洞地望著院子裏一株孤零零的白楊,那伶仃的樹葉在西風中看來是那麼可憐。

她癡癡地出了會兒神,緩緩道:“我知道他隻殺死一個人是絕不會滿足的,他要一個個地殺,慢慢地殺,將我們全都殺光為止。”

朱淚兒的目光剛轉到那株白楊上,聽了這句話,她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噤,似乎也和這株伶仃的孤樹一樣,感到了西風的肅殺,大地的蕭索。

過了很久,俞佩玉才笑了笑,道:“要將我們全都殺死,隻怕並不容易。”

等他們再想到金花娘的時候,她已不在院子裏。

西風更急,楊子江那雙冷漠的眼睛,似乎已與西風融為一體,隨時隨地都在窺伺著他們。

朱淚兒拉緊了衣襟,悄悄道:“你姐姐到哪裏去了?你看她會不會……”

她話還未說完,鐵花娘已奔了出去。

朱淚兒歎了口氣,黯然道:“唐玨一死,我真怕金花娘也會……”

俞佩玉似也不願聽她說出“自殺”那兩個字,截口道:“她看來很堅強,她們姐妹都不是那種軟弱無能的人。”

朱淚兒道:“她若很悲傷,我倒反而放心了,可是她卻忽然變得太冷靜了,一個女人的悲哀絕不會這麼快就過去的。”

俞佩玉很沉著,他忽然發現朱淚兒在這兩天裏似乎已長大了很多,忽然變得很懂事了。

朱淚兒眼波流動,似乎已看出了他的心意,垂著頭道:“一個男孩子通常要很久才能變成大人,但女孩子卻不同,女孩子通常都比男孩子成長得快些,有時甚至在一夜間就長大了。”

俞佩玉還是沉默著,因為他不知該說什麼。

他忽然想起有人曾經說過:“一個女孩子無論多大年紀,隻要成了婚,一夜間就會變成大人。”

他不知道朱淚兒說的是不是這意思,也不敢問。

他實在不敢討論這件事。

幸好這時鐵花娘已回來了,金花娘居然也跟著走了進來,她已換了件衣服,不但是嶄新的,而且顏色竟也很鮮豔,上麵還繡著盛開的牡丹。

無論如何,這絕不是她現在應該穿的衣服,俞佩玉心裏在奇怪她為何要換上它,眼睛也不覺盯在這件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