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這小子腦袋裏都在想什麼啊?”祁時又在對夾穀耳語了。不過這次,夾穀並沒有理睬他。從他看白震的眼神裏,祁時竟找到了一絲憐憫和寬恕。
他沒有打傘,淋著雨走向了白震。祁時連忙隨手抄起把傘,舉著跟在老板身後。“這就是你愛她的方式嗎?”
白震皺了皺眉,他無法否認白震所說的話,但這偏偏又是他從未承認過的事實。“你在胡說,她是我妹妹,隻此而已。”
他還是選擇了逃避。可他並沒有意識到,這番慌亂下不得已的回答,卻把他出賣得徹徹底底。“所以你是在用某種方式愛你的妹妹,比如,為她頂罪?”
夾穀的話,這才剛剛開始。不過比起剛才那句,這後麵的話,他刻意放低了聲調,隻讓傘下的三個人聽見:“你其實早就想自首了,對嗎?從你被釋放之前,你就已經想到了自首,因為如果你認下了車禍和爆炸這兩項罪名,那這之前和之後的一切,就與白小川無關了。”
白震沒有反駁,他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去反駁。夾穀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曾是他內心的真實所想,就仿佛他的內心,在這個男人眼中一覽無餘。
“你的自首,真的可以結束這一切嗎?就算你自首了,她恐怕還是會獨自做下去。今天就是最好的證據!你沒有準時去赴約,可她還是一個人來了,她撇開你,自己一個人來了。就像你一樣,你倆都願意撇下對方單獨行動。”
“你到底想說什麼?”白震終於聽不下去了,他不懂夾穀為何要說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可這些話,已經把祁時點醒了,他在一旁問了一句:“你有想過,你是在自以為是嗎?”
“我?你們怎麼評價我都好,那就請把我帶走吧,到了警局再慢慢評價。”
“他們會帶你走的,但是帶你倆一起走。先是開車肇事,然後吩咐你屢次開車外出;再是讓你去做障眼法,自己親手把人推落懸崖;以至於今天等不到你,卻還隻身前來犯險。你還看不出嗎?她是多想一個人完成這些事啊,她每時每刻都不想讓你參與其中。你以為隻有你在保護她嗎?直到現在你還在辦蠢事,醒醒吧!”
“你閉嘴!都是我做的!帶我走!帶我走!”話已至此,白震當然聽得出其中的含義。可當他聽見夾穀曆數白小川的罪狀,字字句句分毫不差,他終於再度爆發了。
“哥……”望著夾穀轉身的背影,他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白小川的呼喚,又微弱,又清晰。
轉過身,她已經站在了他麵前。這一刻,他多想緊緊抓住眼前這個女人,親吻她,撫摸她的臉,可他終究還是不敢邁出這一步。就隻差一步之遙,他們終歸還隻是兄妹。
好在,白小川做到了,她能夠證明,這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艱難。在白家的兩個孩子裏,比較聰明和比較勇敢的,果然是同一個,這也許就是白震如此疼愛她的原因吧。
此刻的兄妹,不再隻是兄妹。在雨裏,在夜裏,隔著星辰大海,彼此凝望,又不止是凝望。在某個回眸的瞬間,祁時竟然有些羨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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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尾語:沒有嫌犯,會做不必要的獻身;除非他們愛得太深,又義無反顧。——明日報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