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震又想耍花腔:“做錯事被警察抓進來了唄,這我承認。”
祁時:“你是走在大馬路上突然就被警察逮著了?啊?老實交代!”
白震:“不是。我是被交警隊抓進來的,肇事逃逸。”
“肇事的時間地點。”
“前天晚上,北二環高架入口。”
“什麼時候被抓的?”
“昨晚上。”
“怎麼被抓住了?”
“我出去給車加油,半路上……”
夾穀:“胡說八道!一個在布滿監控探頭的高架入口肇事逃逸的人,會開著肇事車去加油站加油?”
確如夾穀所言,通常肇事者在逃逸之後,都會盡量避免讓車輛再次上道。即使有不得已的理由,必須開車外出,也絕不會直接把車開進監控嚴密的加油站。除此之外,更值得懷疑的還有,他在高架路口肇事後居然會選擇逃逸。
通過這一個小小的問題,夾穀足可看出,白震雖然看上去平靜又囂張,其實心理素質並不好,而且,他說謊的技術尤其不行。
謊言被當場揭穿,白震這才意識到,這個表麵斯文的家夥原來這麼難對付。他選擇暫時沉默不語,並且之後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都變得謹小慎微。但這不是很奇怪嗎?一個已經坦白自己滔天罪行的犯人,有什麼可小心隱瞞的呢?
在祁時的一再逼問下,白震胡亂編造了一些說辭,什麼心存僥幸,不知道那家加油站有監控之類的。總而言之,他是開車出門,在路上被交警攔下的。當然,他分明是有所隱瞞的,這點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罷了,因為夾穀後麵還有很多問題要問。
“然後呢?所以你就認罪了?連同爆炸案一起。”在夾穀看來,肇事逃逸被捕和承認另外一樁罪名之間,並沒有必然聯係。
“算他識相。”按照祁時的說法,白震如果因肇事罪而獲刑,那他跟爆炸案有關的情況很快也會被警方掌握。“你小子該不是想自首爭取寬大處理吧?沒戲!擾亂公共治安和暴力襲警致人死亡,這兩項罪名加起來,比撞傷非機動車駕駛人嚴重一百倍,等著吧你!”
“那你為什麼逃逸?”夾穀突然跳回到一個不怎麼重要的問題上,這讓祁時有點摸不著頭腦。
同樣,白震對這個提問也很是費解:“警官大人,阿不,你不是警察。這位大哥,我逃不逃逸現在還重要嗎?我現在連警察都殺了,撞個車還算個屁啊。”
“這還不簡單嗎?這小子身上可還背著一項更重的罪名呢,怎麼可能乖乖等警察把他帶走,他躲還躲不及呢。”祁時替白震回答道。
夾穀卻想聽白震親口說說。他雙手抱拳擺在桌上,嚴肅地問他是不是這樣。白震也坐正了身子,把手銬抻直,兩手攤在桌麵,臉湊到夾穀近前,和他對視著,用唇語誇張的回答了一個“是”字。
夾穀繼續問:“你就那麼恨警察嗎?”
白震:“是。”他依舊是用誇張的唇語說的。
“你認識死的那個警察嗎?”
“不認識。”
“你是漫無目標,隨機犯罪?”
“隻要是警察。”
“你用的是定時炸彈吧?定了多久?”
“三分鍾吧。”
“你那枚炸彈的威力足以致命。”
“當然。”
“所以你就是想置人於死地?”
“我不是已經那麼做了?”
“後悔嗎?”
“什麼?”
“你現在後悔嗎?”
“開什麼玩笑。”
“回答我!我問你殺了人,後不後悔!”
夾穀和白震的對話火藥味越來越濃,節奏也越來越慢,氣氛開始變得詭異而壓抑。坐在一旁的祁時快要窒息了,他索性屏住呼吸,等候這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