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安靜又模糊的夜晚,三個人在這一方隔開的小天地裏,清醒著,活動著,也不知是沒開燈的原因,還是夜晚人不會像白天那樣防備的原因,或者說,月色的朦朧將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和間隙也朦朧了,總之,此時此刻,三人彼此的樣貌看得不太真切,但心卻更聚攏了。
程新興衝衝將零食飲料從大塑料袋裏倒在桌上,將所有的燒烤的一次性盒蓋敞開,屈方圓也開了啤酒,他們不敢多買,隻買了三瓶。這一方石桌本來不小,此時卻被鋪得滿滿當當,主要是被一盒又一盒打開的燒烤占據了。
屈方圓將自己買的一些糕點拆開遞給無晝,說到,“先吃點吧,我去的時候蛋糕店正要關門,隻剩下這些了,味道是普通了些,但人餓了最好不要一開始就吃刺激性的東西。”又從堆起的零食堆裏翻出了一罐某孩子牌子的牛奶,拉開後遞給無晝。
無晝坐在小石凳上,很聽話的將屈方圓遞過去的牛奶接著,又一個盒子蛋糕拿起來,慢慢地吃了起來。
程新在一邊看著屈方圓的舉動,一反常態地沒有阻止或者懟過去,隻拿起一瓶瀾滄江舉出,對屈方圓說,“姓屈的,來!碰一個!”
屈方圓也拿起一瓶酒,和程新碰了一下。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在喝酒的時候才心意相通,程新一咕嚕灌了幾大口涼酒,又塞了幾串肉之後,才覺得心裏舒暢周身爽利了許多,那姓屈的都順眼了許多。
“姓屈的,感謝你今天的招待!”程新又碰一個杯說到,接著又大灌了一口,他手裏的那瓶酒,算上泡沫,也隻剩一半了。
“小新,你……”
“你不要叫我小新!”屈方圓那一個稱呼才出來,就被程新給打斷了。小新?為什麼無晝叫起來就覺得異常親切,從屈方圓一個大男人口中叫出來那樣別扭呢?程新搓了搓自己身上瞬間冒起的雞皮疙瘩,說到,“你要叫我小新,我寧願你叫我小朋友!”
“好吧,小朋友……”屈方圓從善如流地叫他。
“不對不對。”程新聽後連連搖頭,繼續抗議到,“你還是連名帶姓叫我程新吧,這樣比較正常。”
“好吧,程新。你年紀這麼小,又是個明星,應該沒有談過戀愛吧?”屈方圓問到,他很會看時間找話題,夜晚的人情感較夜晚豐富,心理自我保護的防線又低,這時候在酒桌上聊一些情感話題,是最容易的突破口。
程新不曾想屈方圓竟然問這個問題,他愣了幾秒,“我談過一段的。”程新的腦中閃過郭可冉的臉,神色黯然了一些,想著現在不能回去的二十年後,還有許多問題等著他,心裏有糾了幾下。
抬起頭又喝了幾口悶酒,這些東西一直是壓在他心裏的,即使白天有多少突發的事讓他不願想,但那些東西就像一根刺進肉裏的刺,不管如何忽視如何深埋,那根刺依然存在,隻稍微動一動,那疼痛感依然會清晰地向他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