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耶飛下池中,將沈未央撈了上來。他讓謝重言將她身子擺正,將一股靈力輸入她的瘦弱軀體。
“咳——”顯然沈未央受不住他強勁的靈力,反噬給了他。
幾次反複後,穆耶雙手撐地,額頭細汗冒出。
還是不行。按理說,凡人的身體接收他的真氣補給,是可能會不適應。但是他已經用了好幾種方式,選了好幾個穴位入口,為何還是不行?
許是她體質太弱。
謝重言木然喚道:“壇主。”
“罷了罷了,幸好沒死,能反噬也是好的。”
“壇主何必如此盡心?”
穆耶斜了他一眼:“不留她一命,如何得到雙鴛鏡?”
謝重言似沒想到他會如此直接,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是。”
“將我的魚珠取來。”
這魚珠並非魚眼,而是一顆碧綠的寶珠。是了,就是將沉沙打的口吐鮮血當場昏厥的那顆寶珠。
原來這魚珠不僅僅可以當做攻擊的武器,還能用作療人的法器——稱不上法器吧,大概就是一個媒介。
穆耶將些許真氣傳入魚珠,並將它放在沈未央的頭頂上方,魚珠便懸浮在空中,隱約可以看見絲絲綠色的光芒閃耀著,細細灌入了沈未央的腦袋中。
她外表看上去與先前並無二致。也是,那浣骨,浣的是骨,又不是皮,沈未央受了一身內傷。
穆耶將她放平躺,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方,檢查了她的確無生命之礙之後,才放心起身。
“將她帶去偏殿。”驀地又停下,眸色漸冷。“將嶽琳琅押至水牢。”
謝重言毫不遲疑:“是。”
“為什麼?”嶽琳琅掙紮著不想讓那些黑衣人碰她,質問起謝重言來。
謝重言望著她慘白的臉,有些恍惚。
昔日不說與她多親近,卻也總是明**人的模樣,如今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
“你壞了壇主的事了。”他麵色絲毫未變。對於不需要解釋的人,他向來懶得再多一句嘴。
“謝重言!我昔日怎樣對你,你難道忘了嗎?”琳琅的臉有些扭曲,她忍不住喊道。
“我叫穆茲。”
他平靜的回答徹底擊潰了她。
往後,她還怎麼去見她的父親,如今她唯一的親人。
丹穴山。
沉沙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這便要急急衝向昆侖,卻被冷一蟬攔住。
“你忘了上次怎麼失敗的?”
“可...”
“你還記得馬回峰嗎?”
沉沙想到冷一蟬一直身在金陵,自然是了解朝廷的事。如今這節骨眼上,難道要去顧那些個嘍囉嗎?他甚奇怪,便停下細細聽冷一蟬解釋。
冷一蟬背過手去,緩緩道:“若現在去昆侖施救,以你我三人之力恐怕不足以拿下整個神鷹壇。不要小看了穆耶,我總覺得,既然他本非凡人,野心又在人間江山,自然是有殺手鐧在手。這殺手鐧之一,我相信就是馬回峰。”
是了,當初說過馬回峰是借神鷹壇之力才請得讙頭國相助,他在朝廷呼風喚雨,就是為了有一日給穆耶踏上皇帝寶座掃清障礙。
為了一舉鏟除神鷹壇,先向馬回峰下手,確實是個策略。
不如說現今也沒有更好的突破口了。
“這事你去吧。”冷一蟬補充道。
沉沙猛地抬頭。“那昆侖這邊...”他還是想先去將未央救出。
“還未到時間。我相信穆耶不敢讓未央有事。”
“什麼時間?”
“現下,有兩件事要你去做。一件是上天庭,去請羅布將軍出山,剿滅讙頭國,平複朝廷之亂;一件是,待到你生辰的十二天輪回之時,你要下海去取雙鴛鏡,將此法器牢牢掌握。”
沉沙了然。這是要等他取來雙鴛鏡,才能在決戰中有勝算。不取雙鴛鏡,雖說也落不到穆耶的手裏,但是他自己的力量也就達不到一個頂峰,更沒有把握打敗穆耶。
這大概就是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吧。
冷一蟬地聲音柔和了一些:“這段日子,我便待在丹穴山,為未央熬製藥劑,你且放心。”
沉沙點點頭。他是未央的師父,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相反若是自己去救,反而有些擔心。
當下他便起身調養身體,待神明清楚之後,便草草收拾了下,飛上天宮,他離開了十八年的地方。
臨走之前,冷一蟬給了他一顆火紅的丹藥,可以暫時補齊他的仙骨,待再次下凡之時便自動褪去。
羅布將軍聽聞他在凡間有難,二話沒說便向天君請了一道軍令,帶著一票天兵天將銀槍金矛的跟著他下了凡。
沉沙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進去淩霄殿。縱然知曉父親不易,此刻相見,怕是回軟了自己的鐵心。牽掛太多,如何成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