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沉沙從沈未央那裏看到的令他驚訝的醫療本事,已經是沈未央所會的全部了。
“真是一會驚喜一會驚嚇。”沉沙兀自咕噥著。
空曠寂寥的小鎮,在陰冷的月光下透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他不喜歡這種冰冷的感覺,說不出為什麼,就是讓人很不舒服。
藥堂燈還亮著,隻是大門緊閉。沉沙仔細敲了敲門,門沒動靜,倒是過了好一會兒,從小窗口探出一個頭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小兄弟,我們已經打烊了。”
“別別,我就抓幾副退高熱和活血的藥,不用診病的。”
那夥計低頭想了想,便縮了回去。不一會兒,門打開了,夥計伸出手勢讓沉沙進去。
看來是開了不短日子的藥堂,四處彌漫著草藥的清新氣味,與街上那種陰森冰冷形成鮮明對比。夥計接過他的藥方,給他抓來三副包好捆好的中藥,又給他一帖藥泥。
“這三幅是退熱,止咳的,這個是活血化瘀的。”
沉沙邊接邊問道:“你們這藥堂開了多久了?為何這麼早就打烊呢?”
夥計抬眼瞧了他一下:“你是外地人吧?”
沉沙點點頭。
“這離潼關不遠,你若是到那裏,就會知道…太恐怖了,太恐怖了…那附近的人都快逃光了…我,”他回頭看了一眼裏屋,“師父年邁,走不了,我們隻能聽天由命了…你走吧…”說著就關上了門,徒留沉沙一臉茫然立在門外。
直覺告訴他,潼關有樁大案子等他去辦。
他快步回到客棧,回想起那夥計說話時的驚恐表情——不得不說這一路來這種表情見的不要太多,鳥怪,蛇精都見了,也不知道這回是個什麼新奇妖怪,又有怎樣的神力——想到這沉沙覺得自己都快麻木了,自從下了靈山,水幺大人給了個破圖紙,說什麼循著龍魂穴向走會有玄機,都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麼玄機。別的事沒做,就是一路打怪,不知道有什麼意義。
總是父君安排的,該不會有害處。說不定這一路上自己有了什麼長進自己都沒發現呢。
琳琅喝了藥,睡了一覺,總算退了燒。四人沒再有其他事耽擱,隻得加緊時間往潼關奔去——殊不知到底有什麼災禍呢。
“你有沒有發現,這裏雖然人少,但是總感覺少了點什麼。”走在潼關鎮的街道上,沈未央突然問道。
“少了什麼?”
“是孩子。這裏還有幾戶人家,但不該連一個童稚小兒都沒有啊。”琳琅的聲音還有些虛弱,但她立刻也反應過來。
“也許是真的沒有小孩?”眾人立刻否定了這種可能性。
“難道妖怪愛捉小孩?”
“噫——”肥遺抖了一抖,抱緊雙臂,“捉小孩幹嘛?戀童癖啊?太惡心了。”
沉沙瞧了肥遺一眼,“去!”卻又立刻想到了什麼。
“難道跟你一樣愛吃?愛吃到連小孩都不放過?我以前在古書上見過這種變態,小孩子細皮嫩肉的,是很多妖怪眼中的美食…”
“別瞎揣測了,打聽打聽吧。”
沉沙剛想拽住一個匆匆過往的大叔,大叔卻連忙撣開他的手:“別問我,要問問東山上那個怪老頭去!”便甩甩袖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別的線索,四人隻好前往東山。倒也不遠,穿過兩條街到郊區,就到一個不大不高的山坡。找人出奇順利,那大叔口中的怪老頭就在土坡頂上,搭個茅草屋每日撿柴為生。
“老伯?”
老頭兒轉過身來,確是一臉的褐斑疙瘩,密密麻麻,把四人都嚇了一跳。“嗬,年輕人膽子倒大,敢上這東山上來,”他說著又扭過臉去收拾柴火,“也罷,那妖怪也不會對你們下手,倒也可放心過路。”
四人麵麵相覷,麵對老頭兒的自言自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敢問老伯,到底是什麼妖怪,讓這些村民這樣逃亡?”
“還能有什麼,專門吸小孩腦髓的怪物。”老伯看起來有一點神經兮兮,他眼觀四下,忽然湊近沉沙,小聲說道:“是個狐狸精,我見過。當時她沒發現我,撿回一條老命。”說完還嗬嗬幹笑幾聲。
“狐狸精?!”沉沙心中一緊,倒尋不出緊的由頭。
“事不宜遲,我們即刻起身吧。”
“你們還想去打她?”老伯擺擺手,“就憑你們幾個,小命都不知道怎麼丟的!”
看來還是妖力不淺的狐狸精,依照四人的戰鬥力,若是狐狸精能打得過他們合力,估計得有千年修為。這次是得好好計劃一下,來個甕中捉鱉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