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登頂,身後跟隨豆包。
二人均驚,見山上空空落落,毫無半分劍神宮之樣。
“這煙雲十六部不會戲耍我們罷。何來劍神宮?”
易水寒道:“豆包,你不該來。”
豆包一推易水寒,笑道:“此言差矣。你小子自從學了‘劍氣縱橫’就不對勁!風柔被煙雲宮擄了,你不救;都十年了,瀟瀟你也不找;如今兄弟兩肋插刀,你不讓。你怎麼了?說實話,易水寒,你欠我大情了。那天竺葵來中原尋你,我為了讓你和瀟瀟雙宿雙飛,委屈青豆娶了她。幸好喜歡你的姑娘死了大半,要不豆包都娶了,青豆還不殺了我。那饅頭、花卷、包子就沒爹了。你養著!?”
易水寒不聽豆包囉唆,走過去,方見一墳,碑上道:“淑泫之墓。”墳前香燭正旺。
“這還有死人?誰是淑泫?”
易水寒站起道:“此處並無江湖所傳劍神宮,卻有幾大高手死於此。林子風一人獨活,他本可將真相公布於世,為何隱藏?除非他要維護什麼人……這淑泫莫非就是青溟。他連殺青溟之人都可放手不咎,恐怕隻有風雷二聖了。”
黑影至。
易水寒抖寒簫接招,簫隨風動,寒氣逼人。
對方劍招精怪,正是林蕭劍法。其隻進三招,收式而立。
易水寒退於豆包之旁,閃目觀瞧。
來人散發披肩,引人注意之處便是雙眉火紅。
“雷炫天!”二人齊道。
雷炫天大笑,道:“易水寒,老夫總算等到你了。”
雷炫天複又跪於墳前,低語道:“法,擾你清夢,還望勿怪。”
“風雷二聖?我呸!雷炫天,你比你祖爺爺我都會作戲,整個江湖都被你耍弄了。你到底是誰?”
雷炫天不理豆包道:“易水寒,你的確夠聰明。不過,哈哈,你終被老夫玩於股掌之中,今日老夫讓你明白。你可想過林竹瀟瀟為何神秘失蹤?是老夫於你二人新婚前夜擄走她。老夫讓其背棄你而去,否則便用‘千命飄蕪’毒殺所有來客。她豈可不允?方不辭而別。在你們找尋之時,我又向妙雲施毒。這老太太瞎了,自是防我不到。老夫做事向來一石幾鳥,打得林竹瀟瀟失聲遠走。毒死妙雲,銀子亦死,除我大患。而你十年消沉,換得我兒月傾城之煙雲十六部長驅中原。而老夫,竊得《林蕭劍譜》已然大成。”雷炫天仰天狂笑。
易水寒冷冷道:“你為何如此?”
“我恨林子風。我於風堂前告訴過你,他歐陽無語憑什麼收林子風為關門弟子?憑什麼授予其劍氣縱橫?他林子風憑什麼於武林稱絕?我雷炫天強其百倍!何人知我,何人知我?與那老木頭一道稱霸於武林有什麼了得?我要天下皆服於我一人劍下!我放火燒了林劍山莊,讓那蠢婦秦夢誤信乃林子風所為。秦夢恨其一生,當然更助我一臂之力。為這《林蕭劍譜》我甚至將淑法派於林子風身邊為脾!淑法乃我雷炫天唯一深愛的女人!”
“淑法離開了你,與林子風廝守於流霜竹林,你便約二人至這驪山上,與林子風決戰,淑法……被你錯殺?’’
雷炫天大笑,道:“孺子可教。”
“哼!”易水寒冷笑道:“雷炫天,我發過誓,不論是誰,敢傷害瀟瀟,我易水寒會讓其死得很難看。另外,你局設得精彩,手段確實漂亮。不過,你錯用我易水寒為棋,你滿盤皆輸!’’
豆包回頭見瀟瀟站於身後,猛然道:“瀟,瀟瀟?!”
易水寒一驚回頭見瀟瀟滿麵淚水站於身後。
“易水寒,我先殺了這老東西。”豆包抽出飄風道長所贈憫天劍刺向雷炫天。
易水寒跑過,將瀟瀟擁入懷中。
瀟瀟於其懷中戰抖不止,泣卻無聲。
“瀟瀟。”易水寒亦落淚,忽覺懷中一重。
“瀟瀟?”
瀟瀟揚起臉,對其輕輕一笑,拉過其手寫道:“我隻是太累了。”
易水寒將瀟瀟扶於淑泫墳旁,瀟瀟倚其碑,又於易水寒掌中寫道:“寒,你不能讓豆包殺了雷炫天,還記得‘天雨南溟,桑田滄海’嗎?那是煙雲宮的暗語。豆包姓雷,是雷炫天失散多年之子。雷炫天該殺,可不能被親生之子所斬。”
“我知道。”易水寒輕輕握住瀟瀟之手,放於唇邊,又道:“我一會就帶你回冷海湖。你先歇歇,我殺了雷炫天就接你走。”
瀟瀟點頭,輕輕抽回手。
易水寒一笑,站起,目光陡然凶狠,飛身而去。
瀟瀟落淚。
寒,我不能和你回冷海湖了。這奇毒恐怕便是‘千命飄蕪’,我氣息漸短,漸弱。寒,沒有越冬之蝶,我難過這一冬。明年,枯葉雨再來之時,我會隨這枯敗竹葉,回到你身邊。寒,你一定在那,冷海湖邊,小木屋前。你等我瀟瀟雙眼仍睜著,黑暗卻自四方蔓延而至,融成一片暗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