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你就是林竹瀟瀟?”風柔驚訝道。
雲天涯淒然點頭。
風柔冷不防抬手捆了雲天涯一掌,自己先落下淚來。
雲翳大驚,捉住風柔之手道:“風柔,你做什麼?”
“這一巴掌,是我替易大哥打的,是你給他十年的痛苦。你占了他的心,我與他十年的長相廝守的友誼,在他心中不如你的名字,我恨你!”
雲天涯慢慢將手自臉上放下,將雲翳之手推開,自風柔手中寫道:“我不怪你,隻是風柔,你可以取代任何人的位置,無論活著的或死了的,但我們都替代不了無論誰的心上人的位置。”
風柔無語。
“沒時間了。雲大夫,易少俠明日闖劍神宮,你須阻止他。”雲翳道。
雲天涯目光登時驚懼,拉住風柔。
風柔道:“對,瀟瀟,這是月傾城之計,他會害死易大哥的。”
雲翳抓住雲天涯之臂,道:“快,隨我來。風小姐,你也快走,月傾城會親自來殺了雲天涯,你快走,越遠越好。”
雲天涯看風柔。
風柔對雲天涯一笑,又道:“瀟瀟姐姐,千萬別辜負了易大哥,和他遠走高飛。”
雲天涯點頭。
“你們快走!”
風柔望二人背影,輕輕拭淚,將房門關上。
拂曉。
琴聲起。
《青溟散》曲。
門開,腳步聲。
停住。
“這曲子,當日於風堂,易水寒為了救你,竟吹得氣硬喉幹。瀟瀟,久違了。”
月傾城上前兩步,道:“你扮雲天涯確實高妙,這十年,我在找你,豆包也在找你,未料你竟於我這煙雲宮附近。如若不是見你於風柔手中寫字那一幕,恐怕我今日仍不知真相。……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失語,一定是雷炫天所為。他雖是我父親,但我與他無半分親情。我今日之狀,全是拜他所賜,其實我不過也是替他賣命的工具而已。他一麵道貌岸然作他的風雷二聖,一麵又覬覷江湖之主。他不配當我父親,他連我早散的同胞兄弟都不顧,他心中隻有江湖。今日他與易水寒一戰,無論誰勝誰負,贏家都是我月傾城。瀟瀟,你是我最看重的女人,我不會讓旁人殺你,我自己來。”說罷,月傾城已暗運內力。
“住手!”
一人大喝,自牆外而人。
“雲翳?你不在大散關,在此做甚?”
雲翳擋於月傾城前,道:“領主,你……不能殺她。”
“雲翁,若想取易水寒之命,非殺她不可。”
“好,月傾城,在火雲莊你為什麼遲疑?鄭前處你為什麼不殺她,反而用‘一月傾城’擊敗鮑鵬幫眾,又助易水寒平安而退?鳳棲楠的霧鄉客棧,你為什麼救她?靈鶩山,師父出手殺她,你為什麼不惜與師父動手,自受一劍救下她?前日,讓煙蒤一刀斃其命豈不痛快,你還救她!你不想讓她死,對嗎?月傾城,你何不說你早就對瀟瀟傾心了呢?”
“閉嘴!雲翳,你現在說什麼也晚了,讓開!”
雲翳不動,道:“月傾城,為什麼不用自己之心考慮?用趙孔孟之心,不用月傾城之心,不用煙雲十六部領主之心!”
月傾城一掌擊出,本想嚇退雲翳,雲翁卻未動,被此掌打得向後飛去,重重落地。
“雲翳,對不起,世上再無趙孔孟此人。我隻是月領主。”
雲黔道:“她是……”語未盡,氣絕。
“瀟瀟,該你了。”月傾城背對,向後一掌。
琴弦俱斷,月傾城隻聽一聲慘呼。
月傾城立時奔過,扶起那人,卻是風柔。
“風,風柔。”
風柔一笑,道:“真,真可怕,我,我已喜歡上你了……”目光驟散,一語未盡便歪於月傾城懷中。
木然。
月傾城懷抱風柔而坐,忽覺風起,將風柔抱於屏後,帶血之屏。
一地白紙。
滿屋亮藍。
月傾城將風柔放於床上,拾起一張,見其上詩雲:
孤葉落樹無覓處,
偶逢秋蝶尋香誤。
葉欲乘風風去無,
恨無雙翼實難舞。
目送並蝶淚撲簌,
唯有餘香心頭駐。
何日有山為佳木,
天涯早秋無幾度!
張張如此,月傾城呆坐。
不知過多久,聽門外一人跑入,口中喚:“領主,領主!”進得屋來,跪地道:“領主,中原武林之士已殺人煙雲宮,我等死抗。請領主聖裁。”
“知道了,去吧。”
來人退。
月傾城將一紙擲於火盆之中,又對其發一掌。
火星滿室。
驪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