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道:“大師,我不是來尋住持。隻因家中數月之前……故去,我兄弟二人來尋各寺古刹為父作法事,以求家父早去西方極樂。久聞飛來寺有‘飛來佛光’,現在必是聖地,所以我二人不遠萬裏來此,望師父成全。”
那僧人聽得頗為動容,又施禮道:“施主孝心,當真感人,好,隨我來。空心、空度替施主牽過馬。”
瀟瀟、易水寒隨那和尚入了山門徑直向裏,道旁盡是楓青,眼前便是一間大殿。僧人向左一引,二個隨之拾級而上,半山腰之處錯落著十餘間房。那僧人將兩人帶到最高那座房屋。推開門,一陣陳腐之氣撲麵。那僧人忙道:“施主別見怪,久未有人居住了,下麵那幾間供香客們留宿之房早住滿了,一間本至多二人居住,現今住下六人、八人的都有,唉!這破屋真慢待了施主,唉!當真對不住!”
“大師休自責,我二人一路上風與露什麼苦沒嚐過?大師肯應承,我二人早已感激涕零了,哪敢挑剔?”易水寒道。
“如此,待有哪位施主離去,僧再為二人騰房,真是慢待。施主先在此休息,少傾便有貧僧二位徒弟來此打掃,如此貧僧告退,那作法之事,待我與眾師弟商量後再告施主知曉。”那僧人又是一揖,告辭去了。
瀟瀟見其走遠,忙將窗戶盡開,恨不得將房頂拆下透氣才好。拉著易水寒出屋道:“大俠,這陣陣老屋之味真是厲害,您如何受得住?”
易水寒道:“別胡鬧,你想了沒有,這飛來寺深處山洞 之間,偏僻之至,其名遠不能五台山、普陀山諸多名寺, 怎的來了如此多的客?”
你是說,瀟瀟盡量壓低聲音道:“他們為那劍譜而來?”
二人正自說著,易水寒見山道上走來二僧,忙示意瀟 瀟。待二人走近,見了易水寒道:“小僧空虛,這位是我師 兄空心,道師命來為二位施主打掃房屋。”“有勞。”
二人整理之時,易水寒與那位略胖的師兄攀談,本料 那空虛不理,未曾想二人皆為健談。易水寒問道:“師父, 如今非是什麼燒香禮佛之日,這飛來寺何來這許多人?”
空心年少搶道:“誰知道。月餘時間竟似天天有人來, 而且打扮各異,大都非本地人,我們全寺上下空字輩徒兒 倒都為他們忙上了。伺候這位施主招待那位善人,連清修 時間都甚少理,休提練武了。”
“空心!”空虛一嗬斥,又施禮道:“施主,原諒師弟他 年幼氣盛,言語衝撞,其實空心之言也不無道理。唉,這 些人有時吵鬧不堪,有時對師弟打打罵罵,真是……若不 是看他們是客,我手早……”
瀟瀟氣道:“這麼個清幽之所,被這些俗人攪擾,恐怕 他們也沒什麼好來路。”
“所言極是。這麼多人,沒有一個像施主這麼行善行, 多的是賴在……罪過,停在亭中不走,不知是何目的。”
二僧做完當做之事,告辭而出。臨走,那空虛正色告 道:“用晚餐在山下日省堂,二位施主勿要亂闖。”
“對,尤其不要去隱……”“空心!今天的功課甚多, 還不快回去。”
二僧下山。
易水寒、瀟瀟相視一笑。“‘隱’什麼呢?”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二人休息,見屋中地麵被映得微紅,二人又等到紅色褪盡微黑,方才下山。路過幾處木屋,因夜色遮擋有幾人見二人走過,瞧不清二人之臉,也未留心。
待二人到山下,見山下竟不點燈火,漆黑一片,至於連那大殿也不見絲毫亮。遠處來二僧手持燈籠,提高燈籠向二人近前走來,走得近了,一僧道:“二位施主可是去日省堂用齋飯?”二人稱是。那僧道:“請隨我來。”
夜間涼意甚濃,濕氣中淡淡楓葉之香。
二人環視四周,什麼也瞧不見,隻覺轉過大殿,又走了幾步便見一室。室內中雖有光,但也不甚亮,二人謝過那引路僧人,正欲進人,猛然間看見門邊那張桌子坐了八九個人,中有一大漢麵貌甚醜,十分壯碩,正揮著筷大叫:“拿肉來。”
“易大哥,真讓你猜著了,這漢子不是那什麼大勇嗎?”瀟瀟自語道。
“咱先不進去,倘被這草包認出來,打倒不怕,別糟蹋了人家這佛門聖地的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