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瀟瀟自火雲莊而出又回冷海湖,意將瀟瀟之傷養好再作商榷。幾日來,瀟瀟每日煎藥休養,精神也大好。
一日,天朗氣清,瀟瀟在一旁觀易水寒練劍。待其練畢,走上前去,道:“大俠,果然好武功,在下欲拜您為師,不知可願賜教否?”易水寒心中一笑,嘴上卻道:“又胡鬧,已經練成了行走如同踩絮之功,還用我教?”“又取笑我,我早好了,我現在身負天下第一女俠的內力,隻須指點一二便可成為天下……”
“練功有了內力猶且不夠,還須下苦功下時間苦練,若真是想練成什麼‘天下第一’,憑姑娘的資質,至少五十年,到那時姑娘芳齡六十有八,也許能練好個把‘黑虎掏心’‘開碑神拳’什麼的。”
瀟瀟秀眉一挑,佯怒道:“還氣我,我可是一片誠心,淨潑我冷水。”隨即又正色道:“我也不想學成什麼武功第一,這一回你我要去龍揪山莊找龍莊主要回劍譜,又是一場……唉,你打架的時候,還要分心顧我,豈不危險?我唯想學那招跑得快的。”
易水寒聞聽此言,覺得也在理,便將那套“寒水鬼影” 步法及運氣法門細細說了一遍,又走了幾回。瀟瀟練功, 易水寒在一旁指點,日上中天之時,瀟瀟已將路數熟記於 心,唯不敢快走。易水寒怕瀟瀟欲速不達,反而岔了真氣, 也不允許行得過快。二人口幹舌燥,回屋喝水,易水寒將櫃子打開,裝得滿滿一櫃銀兩,瞧得瀟瀟好不詫異,問道:“本以為你是個窮俠客,未曾想你竟是個財主,這麼多錢,該不會從哪兒劫來的吧?”
易水寒合櫃道:“劫?我師父腰纏萬貫,我還用做這等強人所為之事?這許多銀子放於此,多得真是不知如何花才是。你未到時,我若無聊了,常取銀子打水漂,一次能花個三四十兩的碎銀。”
二人齊笑。
易水寒又道:“我師父待我甚好,他做珠寶生意,這寒簫便是他親自與我打造。今日新收了弟子無酒怎成?我出穀買些酒來。”說罷,出屋飛身上馬,雙腿輕夾,縱馬而去。
瀟瀟隔窗而視,殘冬已盡,山崖之間已有了綠意,一時回憶起兒時與爹和青溟歡樂之景,不覺神傷。正自出神,忽見自崖上似有一人落下。瀟瀟大驚,急奔出去。
瀟瀟在冷海湖畔,向上觀望,那人竟未墜下,不知何故掛在山上,不久又落數丈。瀟瀟嚇得一身冷汗,喊道:“喂,老人家,小心啦。”那人不睬,又下數丈,不多久便到了山腳。未等瀟瀟看清,那老者已踏水而至,身法極是飄逸,猶似神仙。眨眼之間便到了近前,也不問話,手中之物便倏地奔瀟瀟麵門刺來。
瀟瀟登時花容失色,想也未想,腳下步法便使了那“寒水鬼影”,居然閃開了。那老者一驚,旋即變招,又刺來。瀟瀟當下心中再無所想,也不管老者在何處隻管走自己的,腳下步伐漸快。那老者竟無害其之意,隻追著她,二人似賽跑一般,屋前屋後,林中林外,亂竄一氣。
瀟瀟終是不行,漸漸氣喘,膻中之處燥熱難當,無比難受,但為保命,也拚了。忽聽那老人道:“決氣退盡,‘足少陰一脈’。”瀟瀟想也未想,照著運氣,果然熱氣隨走隨散。那老者又道:“步如青雲,行中脈。”瀟瀟也如此運氣,步法果然快了。
遠處馬蹄聲響。聽得易水寒高喊:“師父,住手!”易水寒從疾馳之馬上飛下,攔在二人之間,用寒簫接了老者一招,遂立時收招,單膝及地,道:“師父。”
瀟瀟停住,氣喘如鼓,一雙大眼望著二人,心道:我本道是那幾家仇人,未曾想是寒的師父,他為何襲擊於我?那老者手摟須髯,笑道:“易水寒呀,快起快起。”瀟瀟偷眼看那老者:瘦臉,濃眉,一雙鳳眼,朗朗似星,雪白美髯飄散前心,一團富貴之氣。寬袍大袖,腰懸兩繩,繩頭有勾,背後一大包裹。
老者扶起易水寒,伸手點指身後白衣女子,道:“這位姑娘是誰呀?”易水寒一怔,即又恭恭敬敬回答:“普通人家的女子,上山采藥,不慎墜崖,被我救起。”瀟瀟聽得糊塗,卻也不露聲色,深深一個萬福,對老者道:“小女子小蝶,見過太師父。”那老者摟髯而笑,對易水寒道:“多好的姑娘,倘被你那三腳貓的功夫害了,豈不可惜,幸虧我在一旁指點一二,否則真要壞了。”“多謝太師父指點。”瀟瀟謝道。“瀟……小蝶姑娘,煩你人廚備些酒菜,我與師父接風洗塵。”易水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