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劉千手都有一個想法,不管杜興現在怎麼樣,絕不能在醫院待了。他昏迷歸昏迷,命不還在嗎,我倆跟殺手搶時間,看能不能在他再次下手前把杜興給撈回來。警車開得飛快,劉千手真急眼了,最後連警燈都鳴上了,不管什麼紅燈什麼交通,一溜煙兒全闖過去。等我們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前時,那裏站著幾個醫生,沒想到劉千手跟其中一個人還挺熟,他上去就問:“院長,我托你照看我這朋友,怎麼能出這檔子事呢?”
我趁空看了他的胸卡,是位副院長。別看劉千手一直沒來醫院,但沒想到他暗中還找了人保護著杜興。副院長被這麼一問,有些愁眉不展,在這麼多人麵前不好說話,就拉了一下劉千手,想跟他去一旁說一說。其實我和劉頭兒都明白,這事不能怪副院長,真有人想行凶,他一個副院長天天在辦公室裏坐著,怎麼能知道呢?他倆湊到一邊嘀嘀咕咕幾句,我聽不到他們說了什麼,最後劉千手顯得不耐煩,一擺手結束了這個談話,還扭頭跟我說:“李峰,去監護室,把槍狼背走。”這下副院長不幹了,那些醫生也不同意,說我要貿然帶走病人,路上會很危險。
我可不聽他們這些屁話,他們知道什麼?這時候我跟他們講道理是行不通了,我整個把臉一沉,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衝到裏麵,拔了亂七八糟的輸液管,扛起杜興就走。劉千手還在後麵替我擋人。我下樓也沒等他,心說趕時間要緊,讓劉頭兒自己打車回去吧。我往回開車的時候抽空看了杜興幾眼。說實話這場景讓我有些似曾相識,在普陀山抓凶手那一夜,我也帶著兩位警員離開,但那次結果很悲觀,我真不想這次也發生一樣的悲劇。
杜興臉色很不好看,甚至臉皮都有些往下耷拉的趨勢,這可都是人死前的征兆。我心裏在淌血,別看我跟杜興接觸時間短,可我倆處得跟親兄弟一樣,我不想失去他,甚至我都不敢想象,他真要死掉,我精神上能不能扛得住。等我把警車開到警局後院時,有兩個同事正在車場裏聊天,我招呼他倆趕緊幫忙,把杜興運到法醫那兒。雖然法醫和醫生是兩個概念,但我信得過小鶯,她的技術很高明,杜興能不能救回來,就看她的手段了。
那倆哥們兒也真幫忙,急三火四地架著杜興就走,我事兒還沒交代完呢,他倆都已經進了警局了。我稍微愣了下神,罵了句“娘的,要糟”,急忙把車鎖好,又玩命追他倆。我怕這哥倆好心幫倒忙,別把杜興弄到法醫那兒時什麼都不說。有時候事情真會那麼巧,要遇到哪個法醫稀裏糊塗的,別把杜興丟台子上隨手給解剖了。好在小鶯還在,她本來正準備下班呢,看到杜興這樣子後,連外衣都沒換,就招呼我們進了實驗室。
我看她忙活一陣,雖然我沒詢問杜興情況如何,但看小鶯一臉焦急樣,我也能猜出結果來。我最後都看不下去了,也總算明白為何病人手術時,家屬朋友不能在場了,這罪絕不是人受的。我出了實驗室,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隻等著小鶯告訴我最後結果就好。我心裏也不住地默默祈禱,希望菩薩啊佛祖啊什麼的能夠開眼,讓杜興平安度過這一劫。
沒多久劉千手回來了,我倆見麵還同時搶問了一句話,他問我杜興怎麼樣了,我問他接下來怎麼辦。劉千手聽我問話,能明白杜興那兒還沒消息,他壓了壓性子,連抽了兩支煙後,跟我說:“這個凶手好厲害,咱們這次是賠大發了。”我心裏堵得慌,但也上來一股狠勁兒:“頭兒,要不咱們立案吧,連夜把那些護士全抓回來審問一遍,不信挖不出線索來。”
這個提議以前我就說過,劉千手這次仍是搖頭,還再次強調:“不行,動靜太大了,真要出了什麼岔子,咱們扛不住,而且上頭也不會同意這樣做的。”頓了頓後他又突然笑了。憑我對劉千手的了解,他一定想到了好點子,我連連催問。
他也不藏著,跟我直言:“李峰,別小瞧我這邋遢鬼,手裏的資源大著呢。我一會兒聯係線人,讓他們都去醫院附近轉悠,別看這些人不是警察出身,但他們眼光毒,有哪個護士可疑,會第一時間告訴咱們的。”我記得劉千手的線人資源,而且他手機裏還有個野狗群,裏麵百十來號人。說實話,我對劉千手說的線人沒抱多大希望,不過照目前看,也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