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在公司裏和各方人士交談,就已經為人性感到可悲了,結果連學校裏也是近似情況……也難怪清塵會如此淡漠。
另外,在他麵前強詞奪理會被無視。
那麼,平時對待絕大多數事物的無所謂,以及認真起來後步步為營、緊逼其上,幾乎不留半點餘地的反差,為什麼沒令清塵變得獨自一人,反而總有同學圍繞他的身旁?
因為他樂於助人,從不吝惜自己的體力和腦力,所以同學隻認為他性格如此,沒有太過在意。
其實清塵隻是為了打發時間,順便讓同學們欠下人情,僅此而已。
“離月、阿邪,極具危險性的兩個人,都是轉校生,身份不明,很可能引來各種麻煩。”
忙完今天的事情,清塵回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那是突如其來的難以置信。
和池歸城不同,清塵並不處於那麼極端的立場。
且也沒達到僅憑自己,便力壓清家諸子的程度。
相比池家嫡脈人丁凋零,清家卻仿佛走向鼎盛。
嫡脈苗子眾多,有數人甚至堪稱少年英傑。
即便無法與清塵並肩齊驅,卻也相差不多。
聯合起來倒是勉強能和他,正麵分庭抗禮。
清塵並未對離月、邪神進行調查。
對他而言這沒有意義,所以無視。
單方麵發表意見的“商談”結束了,清塵換回原先裝束,離開公司。
從放學出來,到離開公司,整個過程隻有二十分鍾。
該吃午飯了,清塵再度乘車,去往一家飯店。
那邊之前有其他世家的大齡朋友,訂下了最奢華的套間。
從時間上判斷,廳裏恐怕已經上菜齊全,就等自己入席。
另外,那飯店清塵很熟悉,畢竟建設初期是由他經手的。
盡管沒幾個人知道。
事發突然,清塵來不及進行任何通知。
他希望自己的遲到不會造成任何困擾。
哪怕清楚這飯局,是他們有求於自己。
才特地在今天,於元都知名飯店開設。
熟悉的一樓大廳,畢恭畢敬的經理親自來送行,信步走入電梯,上最頂層後,看向那裝潢華麗的“仙居廳”。
俏美的侍女推開門,本來嘈雜一片的廳內霎時鴉雀無聲,唯獨濃重的酒腥和濃煙在其中飄蕩。
微微皺眉,清塵仿佛看透世間萬物的眼神,緩緩掃過在場所有人,他們頓時紛紛自發地熄滅煙頭、開窗通風,急急忙忙蓋上酒瓶,並處理好所有桌麵和地毯上的廚餘垃圾。
就算廳裏的侍女想幫忙,免得這些金貴的大少爺弄髒手腳和衣物……
也會被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後的他們,婉言謝絕。
清塵向來準時,所以這次沒來也不發通知,他們頓時以為清塵不打算賞臉了,也就不再委屈自己的肚子。
然後清塵突然就來了,而且還沒有任何人發消息通知他們,於是場麵頓時尷尬起來。
神聊海吹,談自己怎麼一擲千金的闊少;長舌八卦,論自己如何玩弄女孩兒的紈絝。
之前還聊得非常歡快,而後在清塵到來的瞬間,沒人敢再提這些無謂還可笑的事情。
沒有人敢。
上一個在清塵麵前炫耀自己做過類似事情的家夥。
城警現在都還沒找到他哪怕一根毛發。
“公子,我們……”一位滿口酒氣,年約二十的男子,見清塵神情冷峻地看著自己,心中直接一涼。
渾然忘了清塵向來是這副模樣。
“收拾一下,等空氣幹淨了再重新上菜吧。”無比平靜的話音,如一潭深不見底的靜湖,沒有半分波瀾。
清塵目視這比他高出半個頭的青年,看他這小心謹慎的可笑模樣。
他並沒有追究這些人提前用餐,還把華美套間弄得烏煙瘴氣二事。
畢竟遲到的人是自己,而這些家夥的行徑,自己也再清楚不過了。
之所以和他們虛與委蛇,是因為清家安排的曆練——吞並其產業。
可憐的闊少們,還不知道清塵接下來,將在與他們共用午餐之際。
一點一點,謹慎、細致、全麵地,套出他們知道的所有商業情報。
“公子,我們那邊的賓館,最近營業不太好,是不是該重新修繕一下?”
“公子,我們那邊那個網咖的地皮期限要到了,能不能幫我疏通一下?”
“公子,我們那邊的ktv前幾天被查了,有好幾個人被抓進局裏麵……”
重新上了菜,清塵端坐首席,一邊慢條斯理進行用餐,一邊分析其中的內容。
“奇怪了,你們這些是池家管的事情,為什麼不問歸城,反而求到我頭上來?”
清塵完美地,偽裝出麵帶疑惑的神情,開口詢問道。
眾闊少們見清塵沒有追究先前的事,齊齊鬆了口氣。
而後一個個輪流解釋起自己那邊產業,遭遇的難事。
殊不知他們的老底,就這麼輕而易舉被清塵套出來。
手裏多出來各種把柄之後,就該開始,進行收購了。
……
憑出色的頭腦,超絕的洞察力謀取利益,同時還發現其中陷阱,避開各種危機。
也因此,見慣了各種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所以漸漸忘記自己曾追逐過的目標。
畢竟賦予清塵感情,帶他融入集體的人,已離開他足足九年之久,且仍在遞進。
入夜,沐浴更衣了的清塵,躺上床點開手機裏的社交軟件,瀏覽後發了句問候。
……
九月七日,白露時節,清塵公子依然維持他淡漠冷峻的麵容,玩世不恭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