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少年似乎有危險啊……”
由於對麵馬路的紅燈無比刺眼,且斑馬線前人群多得足以讓未被邪神盯住的離月發狂,離月隻能憑借自己極強的目力,一邊穿插於街道上人來人往的縫隙中,一邊遠觀奶茶店內的情況。
馬路對麵,坐在大名奶茶店裏寫著作業的少年,左手支起下巴思考著數學本上,在上課時抄好的數學題目。
離月自然不可能看得到少年寫的作業是什麼,且距離較遠,連少年的表情亦看得不太真切,但他大致能推斷出少年似乎因為無法落筆答出題目,顯得有些焦慮。
外邊,馬路上那四名交頭接耳的少年仿佛達成了某些協議,或定下了什麼計劃,之後徑直步入奶茶店。
離月發現,四人中不久前開口最多者隨便選了個位置便入座,而其餘三人坐到了少年所處的位置,隨即,少年身旁那人一手按住桌子,微微湊近,並開始對少年說著什麼。
離月在軍事基地裏有學過唇語,可相隔一條馬路,想派上用場無疑是癡人說夢,好在此時萬惡的紅燈終於暗去,鮮亮的綠燈開始引領人潮走向。
馬路對麵,少年聽罷那人的話以後輕輕搖了搖頭,而後那人突然摟住了少年的肩膀,並繼續說著什麼。
見狀,離月立即疾步走向馬路對麵,就連自己被人群包圍可能會產生何種後果也不在乎了。
……
“嘿,學弟,你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以後在應天學府怕是不好混下去啊!要不跟我們王哥混吧,被欺負的時候你報王哥的名字就行,剛才我們也跟你說了王哥有多牛,而且每月才要五百保護費,不要多,你要是按時交錢,保你在學校橫行無忌。”
摟著少年肩膀,這名小弟模樣的青年如此說道。
聞言,少年再次搖頭,眼中劃過少許輕蔑卻深藏眸底:“學長,你可以把手拿開麼?還有我覺得自己不需要被保護。”
他的聲音輕柔且中性,不過底氣明顯有些不足,加上他比離月稍矮的身高與文弱的模樣,也難怪會被這四名混混模樣的人盯上。
見少年依然沒有半分鬆口的態度,這青年眉頭一皺,心裏產生不耐的同時,雖繼續解釋著交保護費的好處,口氣卻不再如開始時那般客氣。
從先前的對話,以及少年對青年的稱呼看來,他們顯然都是應天學府的學生。
應天學府的教育確實很好,但所謂有陽必有陰,任何看似完美的地方皆不缺乏隱沒在暗處的瑕疵,而這四名青年正好善於偽裝自己。
在校裏,他們的言行舉止與同學們一般無二,但褪去校服離開校園便直接本性流露,時常挑些外校的,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學生下手,手段不外乎以收保護費為主,敲詐或勒索這些學生。
哪怕是每年初來乍到的初中部轉校新生,也沒有絲毫不例外,每逢開學典禮結束的中午放學時,他們便在校門口挑選合適的學生,任何看似瘦弱者皆會被他們選作目標,自他們就讀以來從未有任何例外。
畢竟,轉校生雖然通過了入學考核,可終究不曾經曆過應天學府的教育熏陶,在開學第一天就被學長勒索財物……會導致他們下意識對校方,對校園保衛處執行校規的力度感到懷疑。
至於他們為何隻選擇初中時期的轉校生,理由也顯而易見。
首先,作為新生,隻要不是些自問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輕狂少年,對老生產生一定的敬畏心理是很正常的。
而初中時期,又是現代人類進行自我定位的一個重要階段,在這個時期,他們希望自己被認可,相信自己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的任何事情,所以遇到什麼事情多是自己扛,自己頂,錯非重大事件絕不與長輩或信任者交談。
除卻不希望被擔心,也有要強的自尊作祟,不然便是懼怕報複……各種理由與借口豐富到可以出版一本詞典,但原因不外乎那幾個。
這四人深諳此道,尤其是初期輕鬆敲來幾筆不法財物以後,他們學會了如何選擇目標,也因此每年都獲得了相當數量的不法收入。
不過今天,他們注定會慘敗。
即便離月不曾到場也一樣。
看著吧台上擺著的價目表,離月嘴角一抽,心道這太貴了吧一杯奶茶十幾二十元……
但他還是忍痛買了杯最便宜的中杯紅茶,然而這一下就是十五元東勝幣進了人家收銀機。
“味道好怪啊……不好喝還那麼貴,怪甜的。”心裏吐槽之際,離月開始心疼之際一下便花去的十五元東勝幣,他有些後悔,因為他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而邪神也並非他的提款機。
挑了個不顯眼的位置坐下,豎耳聆聽不遠處少年與其餘三人的對話,他想看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學弟,你學長我們,還有王哥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作為新生你也非常需要保護,所以識相點,乖乖交錢了事,王哥肯定保你平安。”
不太久,負責與少年“交涉”的青年,耐性基本消磨得差不多了,盡管說話聲依舊不高,但語氣愈發不善起來,且其餘兩人,及另一位置那應該就是“王哥”的人,看向少年的眼神也愈發不太對勁。
不過,往昔他們勒索的那些軟弱新生為避免麻煩,都會付錢了事,但這新生似乎不太配合,因此一向順風順水的這四人,有此反應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