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杜雲羲的家門,水晶漫無目的的在人行道上徘徊。天已近晚,路上人流車流大增,水晶坐在路旁的公交車候車亭裏。公交車過了一輛又一輛,身邊候車的人走了一撥又來了一撥,她隻是坐著,沒有思考沒有動作,隻是呆呆地坐著,似乎要坐到地老天荒,坐到海枯石爛。
她感到自己已經迷失在人來人往的街頭,在這一刻,她突然有找不到家的失落。她看著身邊匆匆忙忙的人群,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中,每個人都懷揣著喜悅或焦急往家裏趕著,那裏有溫暖的燈光盼歸的眼神,甚至有一桌香噴噴冒著熱氣的飯菜,而她呢,她一無所有。曾幾何時,她以為自己把握住了幸福,雖然樸賢重似乎並不是她心中最愛,卻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家人,她習慣依賴於他的臂膀,習慣由他去安排一切,即便並不是每一次的安排都稱心如意,但她還是滿足於聽命於他,跟隨於他。但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又會默默地問自己,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嗎?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對於樸賢重是親情大於愛情,她就像一個在海裏沉浮的人緊緊地抓住這個救生圈,在他的身上獲取哪怕是一點點的溫暖與安全,她知道這是自己的自私和無奈在作祟,在水晶心靈的深處,隱藏著那個不知名的身影,那個看不清摸不著的感覺。
水晶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現在樸賢重恐怕已是過去了,他果然不是自己可以相守一生的那個人,他隻是交錯於水晶漫長的生命線上的一個十字路口,經過了,就不可能再回頭。那麼,杜雲羲呢?她恍惚覺得他就是那個令自己魂牽夢繞的人,可是……她突然想起他冷漠的眼神冰冷的聲音。水晶有一絲困惑,她不明白杜雲羲今天為什麼會突然由熱轉冷。
水晶枯坐著,緊皺著眉,她有些害怕杜雲羲生氣的樣子。“你為什麼會生氣呢?雲羲。”她不自覺地低聲自語。
“什麼?”“我是問……”水晶猛一驚,抬起頭正對上杜雲羲看似冰冷卻又深情的目光。“雲羲……”她喃喃地說:“你怎麼……”“什麼?”杜雲羲再次問:“你怎麼坐在這裏?坐多久了?”他的聲音裏透著焦慮。
“我……”水晶尚未回答,便被他拽了起來:“你的手怎麼那麼涼?起風了,你就一直坐在這裏嗎?著涼了怎麼辦?”他握緊她的手,他的掌心暖暖的,將她凍得蒼白的小手捂了進去。
“雲羲,你的手好暖。”水晶突然就笑了,這笑容來得那麼迅速,那麼絢麗。“跟我走。”杜雲羲不容分說地將她拉進車裏。
水晶有些搞不清狀況地問:“我們去哪兒?你怎麼把車開這裏來了?”杜雲羲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我到處找你,打你電話也不接,你家裏也沒人,誰想到你居然在這裏。”“電話?”水晶掏出手機:“沒電了。你找我?從你家開車到我家至少四十分鍾呢,你這麼快就又開回來了?”杜雲羲無語地瞪著她的臉,好半晌才說:“小姐,你看看時間,你離開我家已經兩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