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羲開著車將水晶帶回自己位於市中心的家。他住的很高，32樓。水晶站在寬敞的陽台向下看，不由一陣暈眩。她急忙往後退，卻撞進了跟在身後的杜雲羲的懷裏。
“怎麼了？”杜雲羲扶住她的肩。“我……”水晶不好意思地說：“好像有點恐高。”杜雲羲笑起來：“是有點高，你不覺得離天很近嗎？”水晶聞言，抬起頭來。剛下了一陣雨，天空被洗得很幹淨，明鏡似的藍色上點綴著一絲絲的如絮的雲，潔白的，沒有一點多餘的雜色。
杜雲羲的房子裝飾得……“非常男人”，這是水晶想到的第一個詞。整套房子呈現的是黑白灰三個顏色，沙發，書桌連置物架都是黑色的，落地窗簾則是由深灰淺灰的圖案交織成的一幅厚重的簾幕，將一切喧囂和塵埃阻隔在外。
水晶將自己深深地埋進沙發裏，懷抱著灰白色靠墊，感覺異常舒適溫馨。
杜雲羲端著兩杯咖啡走過來，歉意地說：“我這裏隻有咖啡和紅酒，現在這會兒好像不是喝酒的時間，所以……”“謝謝。”水晶展顏一笑：“我喜歡咖啡。”“加了奶，糖包在這裏，我怕你不喜歡太甜。”水晶驚喜地問：“你怎麼會知道我喝咖啡不放糖？”杜雲羲先是一怔，隨即笑了：“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水晶拿起咖啡杯，掩飾著心中湧動的波瀾，一麵用眼神示意置物架裏放著的幾個相框問：“你喜歡出國旅遊啊，這好像都不是在國內拍的。”杜雲羲正在懊惱自己的口無遮攔，居然說出這樣輕佻的話語，他一向是個認真嚴謹的人，尤其是在不太相熟的女孩子麵前，可不知怎麼的，每次麵對著水晶，他往往會說出一些出人意表令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話。現在水晶主動換了話題倒令他鬆了口氣，趕忙順著水晶的話頭說：“是的，這些大部分是美國和加拿大的風景，還有澳洲。其實我是從美國回來的，嚴格來說，我不算是中國人，我是美籍華人。”“真的？”水晶又吃了一驚：“你可不像外國人。”“我五歲的時候就被父母帶到了美國，並入了美國國籍。”他拿過一張全家福，一對和氣的中年夫婦坐在正中間的座位上，母親身邊是一個漂亮的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打扮時尚，父親身邊則站著一個板著臉的大約十來歲的帥氣男孩。
“這是多年前的一張照片了。”杜雲羲說。“看得出是幸福的一家人啊，這是你姐姐？”水晶看著照片。“嗯，姐姐現在跟姐夫在澳洲工作生活，有一對雙胞胎。”“你怎麼看上去在生氣？”水晶指著照片裏氣鼓鼓的男孩問。杜雲羲看著照片，回憶起當時的情景，不由微微笑了：“那天我原是跟同學約好了去騎自行車的，卻給老爸強扯著去照全家福，你想啊，那孩子的心裏該多鬱悶。所以由始至終我都沒露半點笑容，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他突然停了下來。水晶正聽得有趣，見他停下，脫口問：“怎麼了？你父親生你氣了？”杜雲羲搖搖頭，微歎了一聲：“那天我一直在跟爸爸慪氣，無論他怎麼勸我，怎麼哄我，甚至威脅要打我一頓，你知道，美國的法律是不允許體罰的，所以我根本不怕他的威脅，繼續跟他冷戰抗議，直到第二天他去上班，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再也沒回來。”“怎麼……”水晶有不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