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在庭芳路見過了杜雲羲之後，水晶總感到有些心神恍惚，胸口像是有一團亂草，堵得心裏發慌。
她看一眼時間，十點過五分。“又來晚了，這個月兒總是遲到。”她異常煩躁地想。
“晶晶老師，對不起啊，來晚了，對不起。”一個高個子的中年婦人推搡著一個年約六七歲的女孩出現在琴房門口。
“今天早上她姐姐要去上英語課，所以遲到了，不好意思啊晶晶老師。”孩子的媽媽帶著歉意的笑。水晶唯有強壓下心頭的不滿，擠出笑容說：“不要緊，快點進來上課，月兒後麵還有一節課呢。”叫月兒的女孩不情不願地挪到琴凳上，懶洋洋的模樣令水晶心頭冒火。做母親忍不住在一旁埋怨：“你能快點嗎？我們已經遲到了，你怎麼老這麼磨磨蹭蹭的？”“是姐姐出門晚了才連累我遲到，你怎麼不罵她？”小女孩伶牙俐齒地回擊。“你，你說什麼呢？要不是你睡懶覺怎麼會遲？”母親也不肯示弱。水晶感到一陣頭疼，隻好勸解說：“好了，沒事啊。月兒，媽媽每天已經很忙了，不要這樣跟媽媽說話，媽媽會傷心的。”老師的威信在孩子麵前永遠大於一切，月兒雖然還嘟著嘴，卻不敢再說什麼，而是乖乖地開始彈琴。
一節課在不和諧的樂聲中結束了。水晶看著始終在鬧別扭的母女倆走出去，一下子坐倒在椅子上。正在這時，小冬上來彙報下節課的學生請假了，水晶長長地出了口氣：“太好了，可以休息會。”小冬體貼地遞上一杯水：“很累嗎？我覺得你最近好像狀態不好，總是……喜歡……不高興。”小冬謹慎地挑選著用詞。
水晶搖頭掩飾說：“沒，隻是昨晚沒睡好。”“哎呀，要是樸先生在就好了，他總能讓你開心。”“嗯？什麼？”小冬一伸舌頭，自覺失言，急忙說：“我下去了，接待處沒人呢。”
水晶有些失神地看著她的背影。“賢重，一個月了，你在哪兒呢？”她的眼前浮現出一張俊郎的臉，“杜雲羲？”她吃了一驚，怎麼會在這時候想起杜雲羲？剛才明明想的是賢重。
“杜雲羲是誰？”貓貓冷不防在她身邊問。水晶驚得跳起來。“你怎麼老是這樣嚇人？”水晶埋怨道。貓貓緊盯著她問：“別打岔，誰是杜雲羲？”“什麼……什麼杜雲羲。”水晶不自然地把臉扭向一邊。
“水晶，你別躲我，你自己剛才自言自語說的，杜雲羲，我聽見了，別瞞我。”“沒有啊。”水晶不耐煩地站起來，她快步走到窗邊，推開了窗戶。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在她眼前跳著一支奇怪的舞蹈。水晶看到路的對麵停著一輛深紅色的豪華轎車，車窗後似乎有一個人影正在向樓上張望。
水晶盯著車子問：“貓貓，下麵那輛車是來接哪個孩子的？”“什麼車？”貓貓湊上前來。車裏的人似乎發現自己被人注意到了，立刻打著了火迅速地駛離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