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筱曼嗤笑了一聲,看著終於抬起頭望向自己的吳驥堯,聽到了他心裏在疑問著:“扯平了?她因為我受過傷?”是的,這是能看得懂或者能聽得懂的吳驥堯。但他已不是或者早已不是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那個吳驥堯。羅筱曼深呼吸了一下: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沒有癡人迷夢,沒有欺騙隱瞞。我們都自由了!再見!”說罷,轉身就走。
“哎—”
“羅筱曼-!”
吳驥堯和姚槿蘭同時喊了一聲,姚槿蘭抓住了她的手:“筱曼,你等一下。”
“我送一送你吧!”吳驥堯站了起來,臉色有些難堪地看著羅筱曼:
“我想要給你你要的愛情,我想要的愛情,你卻給不了。隻能讓你怨恨我了!”
這是吳驥堯此刻並沒有講出口的話,落在了心裏,也落在了羅筱曼的耳朵裏。
羅筱曼歎了一口氣,“吳驥堯,你不用送我。臨走之前,我再說一次,我剛剛所說的,都是真心,吳董事長,姚總,我並不怨你們,以後也不會。吳驥堯,對你也是一樣,不會有怨,不會有恨。我不知道我是否理解了你想要的愛情,我也不知道我是否達到了你擬定的標準,當然,在你掌握的信息裏,我隻是一個山裏老中醫的女兒,這顯然沒有達到你的標準。假設我達到了你的標準,你要的愛情,我依然給不了,因為你給的,未必是真實的;假設我真的沒有達到你的標準,甚至我是無依無靠的孤女,我也不會因為祈求你的愛情而甘願站在陰暗的背後。或許,我也不懂愛情,沒有資格去說愛情,但至少我理解的愛情,是愛一個人本身,而不是她/他的身份、地位、財富。所以,我不會怨你,你也不必感到遺憾。”
“筱曼,你的心意我懂了,我知道我留不住你,因為他不配。”姚槿蘭鬆開了手,眼睛都紅了。是的,羅筱曼剛剛的一席話,她能懂。韶華雖老,但心常在,曾經的自己不就是抱著這樣一顆心,選擇了麵前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人嗎?
“謝謝!”羅筱曼輕輕地說了一聲,轉身就走,頭也不回。
羅筱曼走出吳家的大門時,雨仍然在淅淅瀝瀝得飄灑。望了望四周,卻不知自己身處何處,想攔住一輛的士,似乎也難見蹤影,但她不想在吳家的大門口做絲毫的停留,便憑著感覺走向了路的一頭。
老街老巷裏,常綠的樟樹依舊枝葉繁茂,挺拔而豐滿,個體姿態獨立,彼此之間卻又枝葉相連。齊刷刷的,氣勢昂揚,遠看就像是一隻亟待檢閱的衛隊。走在這些樹木的下麵,並沒有覺得雨來得多麼強勢。深呼吸了一下,空氣裏能嗅出樟木特有的味道,清冽得提神醒腦。走過的每一棵樹,都有著粗壯的軀幹,深棕色的皮膚,粗粗咧咧的,但仍然可以尋得著有規律的紋路,那是一股股齊力向上的線條,彎彎曲曲的,卻遒勁有力,透著生命的倔強,每一個紋路,仿佛都是一根繩索,樹梢的枝葉拽拉著,喝著同一個號子:嘿咻,太陽,嘿咻,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