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是勢單力薄!又被這兩人忽悠了!李秉坤憤憤地轉身就上樓。
“哎,喜餅,把拖鞋給我拿過來!”李媽衝著李秉坤喊。
“又不是我丟的,讓你哥給你拿。”李秉坤頭也不回,直接丟給他媽這麼一句話。聽著樓底下老媽又在喊老爸“歐巴”,李秉坤覺得背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唉,做了多年的電燈泡,還是不能適應。真應該到爺爺奶奶那裏去住。”李秉坤歎了一口氣,走進自己的房裏。
“筱曼,好久不見了”。躺在床上,拿起床頭櫃上羅筱曼的照片,李秉坤對著照片說。
“你會記得我嗎?”李秉坤苦笑了一下,“還是不會?你會像上次那樣不記得我嗎?”搖了搖頭,“不會的,我花了那麼久的時間,想參與到你的生活裏,所以不論是好的回憶,還是不好的回憶,裏麵都會有我,對吧?”
“算了,你不記得我也沒關係。是我錯了。”李秉坤看著照片裏的羅筱曼,這是當時為服裝大賽組織了去東湖的戶外活動,羅筱曼站在山坡上,他抓拍的一張。
以往看羅筱曼的照片的時候,總會因想念而衍生悔恨,因悔恨而自我懲罰,困住手腳。還記得在最後一次見到羅筱曼的時候,那是在醫院。眼看著羅筱曼暈倒在自己的麵前,眼看著鮮血從自己的脖子流淌下來,眼看著躺在急救床上的羅筱曼麵色慘白血流不止,眼看著送進重症監護室而病因不明,李秉坤外似冷靜,但內心卻壓抑著巨大的恐懼,那是一份沒有人能夠明白的恐懼。他隻能不斷地告訴自己:“挺住,挺住,這是最需要你守護的時候。”但是,他不能離開羅筱曼太久太遠,他必須要呆在隨時能看到羅筱曼的地方,否則,那股被強壓的恐懼就會像下水道的臭水惡氣一般肆虐地湧上來,把他包圍,讓他無法呼吸,有個惡魔般的聲音還會撞擊著他的心髒:“羅筱曼沒了,這個世上不會有你等待的羅筱曼了!”,讓他不停地打冷顫,所以,無論是病房外,還是病房內,他都必須要呆在離羅筱曼最近的地方。
那兩天裏,他經曆了懂事以來最難熬的時刻,因為那裏有最磨礪人心的恐懼。就在那兩天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的等待是美好,愛人的美好。可就在那兩天,他才發現,他的等待是恐懼,愛人的恐懼。
當羅筱曼醒來時,他的恐懼沒有遠離;當他同羅筱曼開玩笑恐嚇她的時候,他的恐懼沒有遠離;當羅筱曼的父母過來一同陪伴的時候,他的恐懼也沒有遠離;當醫生看完CT宣布暫未發現問題時,他的恐懼還是沒有遠離。
他的心渴望著羅筱曼的擁抱,他的雙眼渴望著羅筱曼的微笑。或許,那就是驅散恐懼的最佳武器。
可是,沒有,都沒有。
分別之時,他已預感到羅筱曼會離開,他是希望羅筱曼能告訴自己多一點的信息的。但是,羅筱曼看他的眼神,冷冷的言語又狠狠地擊中了那顆被恐懼困頓了兩天卻尚未得到修複的心。他累了,乏了,懼怕恐懼了!所以,他轉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