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橙子做了幾天媽媽之後,程拾翰把程小白接走了——因為媽媽必須要回大連了,又要出差。母女倆難舍難分。之後的一連幾天,薑橙子的心裏空落落的,軟綿無力,人也瘦了,照著鏡子,提醒自己要堅強,然後跑到商場,買了一大包程小白能穿的漂亮衣服,掛到衣櫃裏,這樣,心情才算好了一點。
這天早上,薑橙子走進總經理辦公室。趙丹涵把一封匿名信遞給她。信上說小魚愛上了一個有婦之夫,讓她這個母親務必好好規勸女兒遠離這個男人,否則影響的就不單是前途的問題了……還說小魚的昏迷就是一個惡兆。
這是一封打印信件,看不出筆跡。薑橙子琢磨著:誰會寫這封信?趙丹涵認為信中所指的男人就是程拾翰。薑橙子看信不語,因為拿捏不準趙丹涵到底想說什麼。趙丹涵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直截了當地告訴她,已經求人調查清楚了,白小微兩年前遭遇了海難。薑橙子十分驚詫趙丹涵的這一舉動。
“我很矛盾……白小微的事情是不是要告訴小魚。”趙丹涵用目光征求著薑橙子。
薑橙子有些猶豫:“應該告訴她吧。”
“自從小魚喜歡上了程拾翰,我就想知道他的妻子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再有白小微始終不曾露麵,也讓我心生疑惑。前些時候,我就求大連的一個朋友打聽了一下。”
薑橙子點點頭,心裏依然揣測著趙丹涵告訴自己這個真相,到底出於什麼目的。
“橙子,我說了我很矛盾。因為我清楚,你一直愛著程拾翰。我不願意看到這種局麵……你們三人誰都有所顧忌,有所牽扯,既割舍不掉,又難以釋懷。”
薑橙子頃刻間感到,此時此刻必須表明態度了,不得含糊。於是,她的目光裏流露出真誠,從容地說:“趙總,我早就知道白小微的事情了。自私一點地說,我甚至有點慶幸……這可能就是上帝的安排,給了我一個機會,來修正當年放棄程拾翰的錯誤。可以毫不隱瞞地說,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等他,等他回來。即使白小微還活著,我也不會動搖。我心裏明白,自己不會再對任何男人產生感情了。”
趙丹涵若有所思地聽著。
“我失去了太多,他也是如此,所以我對他的感情不是情竇初開,不是卿卿我我。當我知道小魚喜歡上他時,我是高興的,這說明拾翰是有魅力的。”她平靜地說,似乎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趙總,愛一個人完全是身不由己,感情的世界裏也不分先來後到。我不排斥、更不妒忌小魚喜歡他,但這並不表明我們之間就沒有……算是競爭吧。但我想,這種競爭的結果是時間,是緣分,最後的水到渠成也就是順其自然吧。”
聽到這裏,趙丹涵也袒露了心扉:“橙子,你這樣想我很高興。對小魚,我這個做母親的說了該說的,做了該做的,由她去吧。而對你的苦楚我不想袖手旁觀,卻是無能為力。”
“趙總,你放心吧,我會處理好與小魚的關係的。如果最後拾翰選擇的是小魚,我會祝福他們的。”
趙丹涵釋然地笑了:“橙子,我還有個謎……拾翰為什麼要隱瞞白小微的事情呢?”
“我也一直在問自己,也許答案隻有一個,就像拾翰對他女兒說的那樣,你媽媽出遠門了……在他心裏,白小微並沒有離開。”薑橙子說,潛意識裏認為自己就是白小微的化身。
沉默了片刻,趙丹涵說:“橙子,我希望今天跟你說了這些,你不要考慮我是小魚的母親而有所顧慮。”
“趙總,我不會的。拾翰在我心中是第一位的。為了他,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事業……我這樣說,你不會在意吧?”
“不會。”趙丹涵肯定地說,“現在讓我苦惱的是,程拾翰一直隱瞞著白小微的事情,而且以為誰也不知道,這樣下去……他會不會誤解了你和小魚的一片真情。”
薑橙子也認為這確實是個問題:“我也不知道這層窗戶紙什麼時候捅破,以什麼方式捅破。但那對我並不重要。我對他是不會改變的,哪怕白小微還活著,隻是方式會有所不同而已。”
“橙子,作為小魚兒的母親,我今天本來是想讓你放棄程拾翰的,如果你答應,我會把酒店交給你來經營,隻要小魚她能幸福。現在看來我的想法不單是自私,還過於天真了。那麼就像你說的,順其自然吧。”
“趙總,你說愛情是不是在解一道方程式?”
“愛情是一道無解的方程式:X是男人,Y是女人,可是能不能加到一起去,加到一起去了,是不是就一定等於那個Z,或者別的什麼,難說。”